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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聽說劉玉清在解剖教研室是「第一把解剖刀」,不是因為他的解剖技術有多麼出眾,而是他對人體中各個器官、各個神經通路都非常熟悉。他不但是非常出色的骨科醫生,同樣也是傑出的手術專家,醫院有重大手術需要執刀非他莫屬。這使得他的聲譽很高,在同行中的口碑也非常之好。今天這個場面,的確讓李淳樸不得不相信所有的誇讚之詞堆砌在劉玉清身上一點也不過分。
看到李淳樸走進來後,劉玉清對他點了點頭。
「劉老師,你豐富的解剖知識來源於你多年的實踐經驗吧?」
「不,我解剖的屍體並不多。而且你也知道,人的屍體不像動物屍體易於得到。」
「那麼……」
「我豐富的解剖知識得益於我被調到鄉鎮醫院的那段時期。」
「噢?」李淳樸表示不太理解。
「在鄉鎮醫院非常簡陋的條件下,我獨自處理了很多需要到大醫院才能處理的病例,得到了病人的信任。我的臨床醫術水平也因此突飛猛進。」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夏教授帶出來的。」
「夏教授曾是我的研究生導師,他的學術成果來源於他的實驗,我的解剖知識來源於我的臨床手術。」
「我對解剖其實沒有很大興趣,我到這裡主要想了解夏教授辦公室的骷髏標本到底是怎麼來的。你與他共事的時間最長,也曾經當過他三年的學生,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瞭解嗎?」
「我只能告訴你,那具骷髏標本是在二十多年前製成的。」
「夏教授的屍體解剖經驗很豐富嗎?」
「可以這麼說吧。臨床醫學中最基礎的三門學科的指定教材包括《人體解剖學》《生理學》與《病理學》,編著者中都有他的名字。我本科學的是內科,但是,醫學院第一批獲批的碩士研究生教學點只有臨床這個專業。這樣,我讀研究生時得補上本科生所學的臨床系課程。夏教授是第一個獲教育部批准具有研究生導師資格的老師。當時我想回到城市工作,於是就考了夏教授的研究生。你要知道,本科生畢業後可以重新分配工作,但從鄉鎮醫院調到城市則是不可能的事。我喜歡夏教授的課。夏教授經常用戴著一次性手套的手翻著事先分離好的肌肉進行講解,並用解剖術語準確表述它們的人體位置。」
「解剖的屍體多嗎?」
「不多,能讓我們動手的更不多。屍體來源很緊張,加上醫學院的需要與日俱增,使得屍體既昂貴又很難弄到。經常幾十個學生圍著一具乾屍,我通常會擠在最前面,佔據有利位置看解剖分離。有時,夏教授會讓我動動手。應當說,我是那一屆臨床系的研究生當中學得最好的學生。」
「你年齡和他差不多吧?」李淳樸突然問道。
「是的。說起來真令人慚愧,我至今還是一個副主任醫師。」
李淳樸沒有再問下去。就劉玉清的醫術而言,他在醫院的位置排老大毫無疑義,因為一些重大手術沒有人能替代他。由於醫學院對附屬醫院有檔案規定,要被聘為正主任醫師,必須得在國際刊物發表一篇高水平的論文,而且必須是sci收錄的論文。但他一直不重視論文,加上他不愛表現自己,以至於他今天仍是副主任醫師。
告別劉玉清後,李淳樸回到住處,可那具無名屍體卻令他睡不著覺。
無名屍體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呢?
由於當年處理這具無名屍體的夏教授已經遭遇不測,要確定這具骨骼標本的來源很難。在屍庫,無名屍體的來源有著嚴格的登記,從何方而來,用在何處。在儲存的歷史資料欄內,屍庫幾乎查不到二十歲左右的女性屍體。但也不能因此否定,那具無名女屍是從屍庫來的。如果是,那麼意味著這具屍體進入屍庫時沒有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