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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楠臉膛一陣刺痛。然而這痛像是生了根,從熱辣辣的臉一直往心裡蔓延。但他只是拿舌頭頂了頂紅腫的臉內側,抿著嘴唇,一句話都沒說。
陸以在車上目睹了這一幕,他剛想說點什麼,一口血又吐了出來。他用盡全部力氣撐起一些,又會護士強硬按下:「好好躺著,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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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人病房在住院部五樓,病床就在窗戶邊,從窗子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門診大樓前面空地上那兩排修剪得傘蓋一樣的桂花樹。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涼風時而把甜絲絲的花香送進窗邊的病床前。
陸以沒想到這次又碰上了上次那個主治醫生,醫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又見著他也頗吃驚,搶救過來後把他罵了一頓。說如果不戒酒,要麼就等著某次大出血來不及送醫院休克而死,要麼就等著得胃癌。隨後每次查房都會把這話反覆說一次,又說他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這種時候陸以也只能愧疚地垂著頭,說他知道了,這次會戒酒。
那楠只來看過他一次,說俱樂部主辦的比賽開始了,他要去參加。比賽場地在外地,他得有幾天回不來。
其實就在臨市,單程兩小時高鐵,全部比賽也只用兩天。回來後,那楠又找藉口說俱樂部很忙,不來醫院。其實陸以知道他是因為聞兼明一直在這兒,有些躲著。大概還是因為之前救護車外的那個耳光。
任誰被抽這麼一嘴巴都會覺得很受傷,何況是自己最在乎那個人,更何況這件事本身也不是那楠的錯。陸以也對此很自責,覺得對不起那楠。
他躺在床上給那楠發資訊,問在做什麼。
那楠給他發來一段影片。影片裡全副武裝的大小孩子人手一個滑板,全部都在嘗試豚跳,不過幾乎都失敗了。
接著那楠發來資訊:「今天好些了麼?」
「嗯,除了有些沒力氣,其他都還好。」
「醫生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吃東西?」
「我沒問,不過應該快了。」
「那就再忍忍。」
「嗯。」
陸以握著電話,手指在螢幕上摩挲了一會兒,又輸入:「你下午幾點結束?」
「五點。」
「你要是沒有其他安排的話,來醫院玩吧。」點選了傳送後,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醫院有什麼可玩的,「好幾天沒看到你了。」想想又補上一句,「聞兼明下午有課。」
「行啊,我下班過來。有沒有什麼要我給你帶的?」
「沒有,你來吧。」
陸以也不能做什麼,只能這樣無所事事躺在病床上,時而睡著,時而又被來換藥和檢查的醫生護士弄醒,無論睡著還是醒著,都一樣無聊。只是想到那楠晚點會過來,情緒稍微舒暢一點。
無聊的時間難熬,以往打發時間的方式,全都失去了樂趣,只會讓無聊變得更加無聊。陸以乾脆把手機丟到一旁,繼續看著窗外消磨時間。
入秋後白天變短,天色從五六點就開始暗下來,對面牆上的掛鍾已經敲過了六點,那楠還沒來。如果他五點結束,坐車過來也只需要四十分鐘,是遇上什麼事了,還是堵車?陸以有心打電話問問,又覺得這種迫切的追問發生在他和那楠之間十分奇怪。
六點一刻,病房的門推開,但轉回頭的一瞬間,陸以多少有點失望。
「怎麼也不開燈?」說話間,聞兼明把病房的頂燈開啟,被暮色籠罩得灰濛濛的房間,頓時亮堂起來。
「開不開都一樣。」陸以又把頭轉向窗外,「我也沒什麼事。」
聞兼明拿了一把黃玫瑰,修剪好的,漂亮又新鮮,花朵上沾著水珠。他把床頭花瓶裡那一把有些耷拉的滿天星拔出來,重新洗了瓶子,換了水,又把那一束黃玫瑰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