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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後天週末,有些忙,抽不出時間。」聞兼明把衣服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朝他媽媽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挺有興致地看她插了一半的花籃,「以後都不一定1號和15號準時過來了。」
老太太只是點點頭,也沒問為什麼。反而是聞兼明主動說:「我從學校辭職了,最近找了一份培訓的工作,比以前忙很多。」
好好的大學教授竟然辭掉了,反倒去幹毫無保障的培訓,任誰聽到這話都會覺得聞兼明腦子出了問題,但他媽媽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說幹培訓很累,讓他注意身體。說完又戴上老花鏡,繼續伺弄她的花。
聞兼明辭職的想法由來已久,已經想了好幾個月。連聞兼明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無論是工作的內容,還是這個環境都讓他無法忍受。
而當人在竭力忍受一件事的時候,就常常會暴露出一些情緒上的問題,比如不給領導面子,在開會時直接和他們文學院的王主任嗆聲,而且這種事發生不止一次。他在忍受環境,環境也會變成在忍受他,原本因為他暴露的隱私就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再加上他一不忍氣吞聲,環境的惡意立馬全部反撲向他。
以往聞兼明會考慮很多,為他的人生選擇一條最穩妥的路。但這次,在他發表了一通對如今高校保守歧視風氣的批判後,直接裸辭了。大概學校那邊也對他容忍到了極限,辭職信一交,立馬就批了,生怕誰會反悔一樣。
他花了兩天時間來想自己要做什麼,但其實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他原本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但越是閒下來越喜歡胡思亂想,想陸以,想他和陸以及那楠之間的關係。
聞兼明知道這次離開並非自己所想,而是陸以希望他這麼做。陸以沒說,但他希望聞兼明不要摻和在他和那楠之間。陸以喜歡那楠,已經到了想要獨佔他的程度。不知道他自己意識到沒有,總是關注著他的聞兼明,卻把這感情一點一滴的變化都看在眼裡,又因為這種感情是對其他人,所以看得更清楚些。
聞兼明很理解陸以的心情,就像他希望獨佔陸以,希望那楠走開一樣。但他沒辦法讓那楠走開,所以只好被迫退出了。
為了不放任自己去想這些無意義的事,又想起那楠教那些孩子還挺有意思,他也萌生了教教小孩的想法。但對此也不確定,所以先去培訓機構和孩子們接觸試試,如果真的很有意思,他打算以後去當個小學語文老師。
培訓機構有一點很好,至少對他現在很好,就是忙。每週工作日可以挑半天休息,但週末一般都會忙到夜裡,回到家幾乎都已經精疲力盡,無暇想太多。
一籃子花插好,聞媽媽把花籃隨意擱在一旁,好像不是自己花心思做出來的作品。她又把桌上的東西騰開,端來盤水果,叫聞兼明挑喜歡的吃。
聞兼明象徵性地從果籃裡拿了一顆冬棗,但只是捏在手上,也不往嘴裡餵。
他把那顆布滿暗紅的大棗捏得溫熱,才又說:「我和何文初離婚了。」
聽到這話老太太看了聞兼明一眼,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輕鬆的意思,還是遺憾的意思。
「還是離了。」
「嗯,離了。對我們都好。」
本來夏天就說起離婚,但趙雀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中間何文初又犯了次病,再加上現在走離婚程式麻煩得多,一拖再拖,足足耽擱了快小半年,才真的離掉。聞兼明拿到離婚證時,頗有些自嘲地笑了好一陣,笑他自己,一個正在失戀的中年離異男人。
「其實我是同性戀。」既然都說到這兒了,聞兼明乾脆一股腦都說了,「何文初也是,我們只是形婚,為了應付各自的家人。」
他觀察著他母親的表情,這也和他預料的差不多,他母親並沒有為此生氣發火指責他。說起來,聞兼明也很難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