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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長嘆一聲轉換了話題,摸了摸耳上白玉蝴蝶的墜子說,「今日的冰盆浸果還是各色桃和林檎,不知什麼時候荔枝才入上京。」
這回沒人應她了,要是和她談論果子,她又能說出一大套來:平林檎不如蜜林檎、「陳紫」才是荔枝中第一等……
肅柔和尚柔把香丸都搓好,整齊地擺放進松木匣子裡,指派女使搬到背陰通風的地方。香丸是不能見日光的,暴曬過後乾裂,香氣也會損失大半,只能這樣柔風吹拂著,等過上半個月,就可以堆起灰山,隔火焚香了。
收拾起用具,大家盥了手放下襻膊,挪到鄰水的後廊上去。晴柔坐在桌前準備熟水,面前放一盞小火爐,上置銀碟,把三九窖藏的臘梅取出來,耐心地炙烤。她是白淨瘦弱的長相,穿一襲歐碧的衣裙,有風吹動鬢邊垂落的發,人很有弱柳扶風的韻致。
等銀碟上熱度漸漸升高,臘梅也水汽氤氳時,牽袖倒扣上一隻雨過天晴的葵口碗。這期間取紫筍茶來,沸水沖泡,半柱香後再取下葵口碗,碗壁上凝結了臘梅蒸出的水霧,注入茶,便碰撞出層次豐富的清香來,和姊妹們分飲,這入夏的時光,別有一種精緻悠閒的情調。
大家也不鬧了,說說笑笑,暫時相處很融洽。
閒聊時候又說起三叔張秩房裡的妾室有了身孕,大夫看過脈相,說是個女孩兒,大家便來商議這最小的妹妹該叫什麼名字才好。綿綿衝口而出,「叫善柔」,又善良又溫順,簡直是絕無僅有的好名字。
善柔,從字面上看來好像沒毛病,映柔撫掌說:「這個名字好聽。」
綿綿沾沾自喜,結果招來寄柔的恥笑:「表姐,你該多讀點書了。」
綿綿噎了下,氣惱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寄柔才不慣著她,把典故直接扔到她臉上,「《御試製科策》上說屏去聲色,放遠善柔,凡此者勤之實也。善柔者,阿諛奉承貌,你取的這個好名字,說出去會招人笑話的。」
起先鬥雞一樣的綿綿頓時偃旗息鼓了,支吾道:「我就是隨口一說嘛……」到最後賭氣地擺手,「哎呀,我回去讀書就是了。」
所以起了爭執有人退一步,就再也鬧不起來了,熟水吃了兩輪,大家閒談一點聽來的趣事,正說得高興時,有婆子進來通傳,說侯府上來人,接大娘子回去了。
大家聞言都站起身,尚柔臉上淡淡地,轉頭問女使:「安哥兒在老太太身邊嗎?」
女使說是,「夫人也在,正逗小郎君玩呢。」
尚柔點了點頭,「先過歲華園去吧。」
於是眾人一齊挪過去,肅柔記得當日侯爵夫人承諾過,會帶著兒子親自來接尚柔回府的,本以為進門就能看見陳家母子坐在堂上,結果好像是她想得過於順利了,來的只是侯爵夫人身邊掌事的僕婦,在太夫人面前舌燦蓮花:「我們夫人正準備出門,不巧秦王妃和御史夫人造訪,太夫人是知道的,那兩位是我們夫人閨中的至交,來了不能慢待,只好命奴婢過來,接少夫人和安哥兒回府。」
這是折辱誰呢,以為尚柔上趕著要回去嗎?太夫人放下手裡的建盞,涼涼笑道:「侯爵夫人貴人事忙,只管先去款待王妃和御史夫人要緊。你們少夫人回孃家通共才四日,也不著急立刻來接嘛。」
僕婦有些遲疑,訕笑道:「話是這麼說,就是侯爺想安哥兒想得緊,一日連著問兩三回。我們夫人的意思是,一家子團團圓圓才是正理,況且也不好過多叨擾老太君和親家夫人……」
還沒說完,就見太夫人抬了抬手,「你們少夫人是我張家的女兒,安哥兒也是我張家至親骨肉,她們在我身邊,我高興還來不及,談什麼叨擾。倒是你們家侯公子,連線回夫人和兒子都不露面,知道的說侯公子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要這門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