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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說,我要你聽著,我那麼急著抓住你,只是因為我……”
我突然火冒三丈,再也做不到平靜地聆聽,聆聽他口中滿滿的愛意,往常聽來臉紅心跳的愛意,此刻卻有種虛偽至極的感覺,聽著就很刺耳,更別提接受。
“夠了。”我倏地站起來呵斥他,怒氣衝衝地彎腰拎起我的大包:“林白巖,你有什麼權利要求我聽你講話,你有什麼立場?你知道踩踏一個人的信任的後果嗎?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但是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不要拿出你做律師的巧言令色對付我,你不過是個騙子,我不再信任你了。”
我牙關一咬,從齒縫裡蹦出一個一個字,說:“你把我對你所有的信任都碾碎了,不要提什麼喜歡不喜歡,你沒有資格。”
我們這邊的爭執惹來不少百無聊賴的視線,有旅客開始嘰嘰喳喳小聲議論,還有人調笑,甚至有熟睡的人被推醒,被慫恿著不要錯過這精彩午夜場。
對於周遭因我而掀起的喧譁,我臉紅了一下,林白巖卻置若罔聞,只是抬頭用幽深的眼怔忪望著我,他的安靜與這時的環境分外格格不入,原本意氣風發的臉有抹不去的落寞和疲憊,黑亮的眸子忽明忽暗閃了閃,卻最終歸於沉默。
對峙中,他望著我的眼竟然讓我覺得莫名悲傷,好像眼裡有千言萬語要述說,卻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作為所有視線的焦點,我不自然地微低頭,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刻,我輕聲對眼前這個面色難看不發一言的男人破釜沉舟道,:“我們就這樣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完,最後再深深看一眼他被神眷顧的好看的臉,毅然轉過身大步離開。
在人們的注目禮中我邁著步子,穿過晦暗的過道,腦中劃過第一次在山上見到他時,他睜開眼看我,泥濘不堪的臉有一瞬的恍惚,或者說是震驚,他也是這樣怔怔地盯著我看,眼底並沒有一般人劫後重生的恐懼,更沒有驚慌,只是安靜地看著我,視線灼熱。
我終於憶起他那天伏在我背上說過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說:是上天的安排。
這一年最冷的季節裡,我口中撥出的白汽嫋嫋消失在城市冰冷的夜裡,我把凍僵的手放進口袋中,突然感到難以抵擋的寒冷侵蝕全身,我快步向前走,越走越快,一如我此刻的心,多麼迫切的期待明天黎明初升的太陽,多麼迫切的渴望新一年的來臨。
這一年的悲傷,已經匯成河,淹沒了我所有對於幸福的遐想,那一年小橋流水邊上的算命師傅是對的,我這一年的眼淚太多太多,而我,已經厭倦了淚水這種東西。
第二天一早,火車晚點半小時,因為買到的是站票,火車上就連過道也被歸家心切的旅客擠得水洩不通,大家叫苦不迭,還有旅客因為小小的摩擦而拌起嘴來,心煩氣躁的人不在少數,乘務員雖然頗有微詞,卻還是理解第一,畢竟每年年尾都是如此,脾氣在大的人也會被磨得沒了脾氣。
我站了幾乎一路,站得大腿有些腫,後來情況稍許好些,在過道角落找到個地方坐了一會,打了會盹,渾渾噩噩顛簸了一路,在這天的深夜十一點零九分疲憊地踏進家門口,嘴上愉悅地喊著:“師父,師母,我回來了。”
然後話音剛落,院子裡的某扇孤窗亮了起來,零星燈光溫暖了整個院子,緊接著師母熱絡的聲音在那屋裡響起,喚一聲:“唉喲,老頭子快醒醒,莫莫回來了。”
這之後是師父略顯蒼老的沙沙嗓音:“回來了?這都幾點了?”
站在熟悉的小院子,家的氣息撲鼻而來,我笑微微地一把上前抱住開門出來的師母,像個迷路很久的小女孩終於找到回家的路,雀躍地親了一口師父,又跳過去親了一口措手不及的師父,也不管老人家臉上一如既往的威儀,拉著他的袖子左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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