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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善權衡利弊,決計採取低價策略放手一搏。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向來反對小腳女人似的一步三晃,既然打定主意非得拿下秋蕙,無論彭朗說什麼喪氣話也得想方設法證明她能化不可能為可能。
她不再與彭朗談公司層面的生意,假如繼續聽他論證遠方失敗的必然性,季長善保不準橫眉冷對惡言相向。她捧起水杯潤嗓子,溫水已經冷了,彭朗問她需不需要再添水,季長善答:「我要點兒燙的,謝謝。」
彭朗給她接了一杯七十五度的水,見季長善直接嚥了兩口,忽而說:「你有沒有聽過,老吃燙的會得食道癌。」
「彭總這麼怕死?」
他不置可否,「得病的滋味兒應該不好受。」
季長善想起他吃的那盤焦糊料理,「那彭總有沒有聽過菜炒糊了致癌。」
「人總歸要吃飯的。」
「您點個外賣,或者請阿姨做飯,問題迎刃而解。」
彭朗問季長善是不是覺得他做飯不好吃,她點頭:「顯而易見。」
他不言語一會兒,季長善也沒講話。頭頂吊燈垂落清冷的白光,她低眼喝起熱水,目光朝對面男人的手腕偏移。彭朗慢慢轉動腕上棕繩,一條銀色的鯉魚墜子在指縫間遊進游出,周身翻滾零星半點光。
「彭總下週二有時間嗎?我們去趟海城,辦戶口遷移。」
「海城地方不錯。」彭朗仍舊轉著手繩,「我有個房客也是海城人,他女朋友長了雙好看的手,跟季小姐的很像。你怎麼不戴戒指了?」
季長善一瞥左手無名指,「被同事看見了不好解釋,後天去彭總家裡再戴吧。」她停頓片刻,考慮如何措辭才能避免說出老婆二字,「在別人面前,彭總能不能直接叫我名字?」
「結了婚,不都喊老婆?」
他對結婚的認知是季長善前所未聞的,她只能表明婚後稱呼其實存在多樣性。
彭朗尊重季長善的想法,轉而問她有無小名。季長善從小到大都被家裡人連名帶姓地叫,彭朗聽她這樣說,目光在她臉上多停了一會兒。
第7章 公婆 有錢人確實質樸。
見彭朗父母的那天,季長善穿了一件淺藍的襯衫。假如有關他母親的資料裡未註明石漸青女士鍾愛鮮亮色彩,季長善會一如既往著黑白或深藍。
距離上次這樣投其所好,其實沒過去多久。兩周以前,有位愛好現代詩的客戶拉著季長善聊文人作品。張棗有首著名的詩,客戶飲酒沉吟:「只要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梅花便落滿了南山。」他禁不住潸然淚下,季長善遞去紙巾,嘴上背的是提前模仿好的專業評論,那顆紋絲不動的心卻暗自嘀咕:「到底太閒,還有工夫想梅花兒。」
她的脾氣已經被社會生活磨平許多,早個十年八年,她最厭惡投其所好。
彭朗在西瓦臺接上季長善,她梳了高馬尾,發尖輕掃脖頸,黑白互襯,彼此都愈發分明。他請季長善坐副駕駛,腳踩油門目看前路時,冒出一句:「季小姐今天很好看。」
他的讚美總突如其來。
季長善朝彭朗臉上斜去一瞬目光,回了聲謝謝,低眼複習彭家三口的資料。
彭家父母住郊外別墅區,從西瓦臺出發,不堵車也要一個小時。週末適逢大家返鄉出遊,路上水洩不通,走走停停,傍晚七點鐘才抵達目的地。
季長善上午參加學習班,練了半天女子防身術,累得睡了小半路。車子開進地庫,熄了火,一切噪音與顛簸無影無蹤。季長善睡眠淺,環境一經改變,哪怕由鬧入靜,都會驟然驚醒。
眼睛半睜,發覺身上蓋了件男士外套。
「醒了?」
季長善坐直身子,點一點頭。她歸還外套,道了聲謝,彭朗讓她披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