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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葉煙眼尖發現沈璉的眼下有被摩擦出的紅痕,他捏起沈璉的下巴,「眼睛怎麼了?」
沈璉慌亂地縮回下巴,如同應激的小動物,終於開口說出了一句生硬的話:「不要碰。」
沒人教過他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做,他只知道他應該還給文葉煙等量的東西,這樣他就不會如此心慌。
至少在沈家,他還能透過做家務來讓自己心理平衡。可他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能給文葉煙。
沈璉深深低下頭,精巧的側臉如同石膏。
文葉煙緩緩放下手,忽然覺得自己很滑稽。
他之前的人生,從來沒有這般低聲下氣地去哄過誰,遷就過誰,對沈璉的特殊是因為沈璉很好玩。
可現在……不好玩了。
車廂內,哪怕沈為民積極活躍氣氛,也活躍不起沉默。他從後視鏡一個勁給沈璉使眼色,但沈璉全程低著頭,根本不接收,沈為民心裡那個氣啊。
文葉煙冷不丁開口:「伯父,您放我在這兒下吧。」
「不是去我們家吃飯嗎?」
「不去了。」文葉煙平靜地說,「有點兒累,想回去休息。」
「馬上就到了,在我那也可以休息的。」
「伯父,你再不停車,我就跳下去了。」文葉煙說,玩笑一般的言語,口吻卻不像是玩笑。
沈為民可不敢拿他的人身安全開玩笑,只好掉轉方向,把他送回家。
「辛苦了伯父。」文葉煙下車的動作乾脆利落,連客套邀請也沒有,又對沈燕燕說,「明天見。」
沈燕燕朝他揮揮手,等人進了院子,再回頭瞪沈璉,「你搞什麼啊?原本他好好的要和我們吃飯,全被你攪糊了!」
沈為民也沉聲說:「沈璉,你太不應該了,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
沈璉茫然地抬起頭,轉頭看著車窗外,已經看不到文葉煙了。
他喃喃:「我不知道……」
文葉煙回到家中,紀老太太已經收桌了,「不是說去別人家吃飯嗎?」
「沒心情。」他撂下一句,徑直回屋關門。
文葉煙把自己狠狠甩到床上,偏硬的床榻摔得他渾身一疼,他閉上眼,緩慢地吐息。
他意識到自己有些情緒化了,他鮮少這樣對人,除非對方是關係親近的人,比如說他家老頭子,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經常讓他惱火,比如說紀老太太,過於刻薄也會讓他心煩。可沈璉算什麼?
「……還真把他兒子了?」文葉煙嗤笑一下。
冷靜下來想,他對沈璉的在意已經超出了底線了——不要過分在乎某個人,這是他從短命母親身上學到的道理。
褲兜裡的手機震了震,文葉煙心頭一抽,繼而翻了個白眼,無聲罵了一句,拿出來一看,是姚初凱,這丫挺的樂顛顛的發來資訊,說上回那支跌得底褲都不剩的股又開始飈了,他葉煙兒果然慧眼如炬云云。
文葉煙回了句:全拋。
姚初凱很快回過來:為啥啊哥,這才剛回本,手續費都沒賺到。
文葉煙:那你留著,讓它徹底死在你手裡。
姚初凱很快覺察他的異常,文葉煙平常說話不會那麼不留情面,便問:哥,咋了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我心情好沒邊兒了。文葉煙冷笑,發了個哈哈大笑的表情包過去。
姚初凱回了個跪拜道歉的動圖。
姚初凱:哥,既然在那兒那麼鬧心,你乾脆回來算了。
文葉煙:得了吧,回去更鬧心。
姚初凱著實不明白,文葉煙是怎麼做到快倆月都不嫌悶得慌,他先前還特意搜了島濱鎮的圖來看,好傢夥連一棟超過十層的樓都沒有,跟荒地有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