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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幾位翰林頓時笑作一處,齊見思漲紅了白玉般的臉面。他怎會不知自己皮相生得如何,往往越是如此,他越是反感旁人拿他的皮相開玩笑。
崔譽指尖上下點著那幾個恣意不羈的大字,搖頭笑道:「你這混不吝,還不快給齊家小子賠罪!」
齊見思一貫冷麵無言,倒也看不出幾分情緒來。陸瀟將紙往一旁推了推,面色微紅道:「齊大人切莫與我置氣,陸某借著酒勁想打個趣兒,不想惹惱了齊大人,實在是陸某的罪過。」
齊見思心中熱切冷了幾分,只道:「無妨。」
新科狀元霎眼間又被人簇擁著往另一處去了。寧國公世子寧渡與齊見思乃是同輩人,頗有幾分交情。寧渡見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側身對一旁的寧淮開口,教他若是無趣便自己去御花園轉轉。寧淮得了準許,歡歡喜喜地帶著小廝溜了出去。
寧渡喚了他的名,齊見思應道:「伯懷,你怎麼過來了?」
寧渡與他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徒弟,兩尊冷麵菩薩立做一處交談,凡夫俗子紛紛退避三舍,任他二人睥睨世間。允康帝與寧國公不知在說些什麼,遠遠地含笑望著寧渡,小廝聞聲過來尋他,寧渡言知道了。
宴間酒香濃鬱,絲竹聲聲,齊見思百無聊賴,遺世獨立。他頗有些醉意,起身往外走去,在亂花中醒了醒神。再往前,四角亭內一坐一斜臥的兩人,竟是陸瀟與寧渡的弟弟,寧淮。齊見思擰起了眉,這狀元郎不在宴間會友,怎麼與寧淮搭上了關係。又一念頭忽地滋生,他怎地出來轉轉,也能遇上陸瀟。
寧淮雪衣烏髮,身量尚未長開,活脫脫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小少年。陸瀟紅裳醒目,歪歪斜斜地靠在橫廊邊,指間不規矩地拽著寧淮的衣角。齊見思眉間褶皺怕是撫不平了,只覺這陸瀟實在是隨心所欲,極不得體。
陸瀟歪了歪腦袋,懶洋洋道:「好無聊啊。」
寧淮睜著圓圓的眼睛,困惑道:「阿瀟,今日無數青年才俊,朝中重臣來赴你這瓊林宴,你竟說無聊,要是旁人聽見,定要指責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是我真的覺得很無聊呀。」
落英紛飛,陸瀟抬手捕捉住一片春意,朝後仰了仰:「最有趣的還要數崔先生。」
寧淮來了興致:「崔先生是不是收了你做徒弟啊?我遠遠的瞧著一群人泱泱地圍在那兒,還有孫先生、趙先生,站在你邊上的是不是齊家哥哥啊?」
陸瀟不緊不慢,一字一句地滿足他的好奇心:「是啊。崔先生該是醉了酒,與孫先生爭辯起教徒弟的本事。老人醉了酒就生了孩子心性,我便應了他,與那齊大人合起來逗了個趣兒哄老爺子們開心。」
「啊?」寧淮將信將疑地問道,「你不是尋我開心吧,齊家哥哥怎麼也不像會與你一同開玩笑的人。」
陸瀟嘆了口氣:「是啊,所以我玩脫了,怕是惹惱了這位齊大人。」陸瀟將當時情狀轉述了一番,寧淮瞠目結舌,朝他道:「也只有你,頭一回見著齊大人,就能一針見血地戳了人家的痛腳。」
陸瀟抬手將散亂髮絲撥開,託著下巴發愣,半晌道:「此事是我失言,可……齊大人確是如新月清暈,花樹堆雪,我平生未曾見過能勝他之人。只可惜他似乎是個不愛笑的,若是美人一笑,興許更勝臨花照水,艷絕長安。」
寧淮似是見怪不怪,連嫌棄的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反倒是陸瀟又陷入冥想,感慨道:「這樣的好顏色若是給了哪個姑娘,定然是攪弄風雲,世人皆知的大美人。我敢打包票,未來的齊夫人,一定不及他五分冷艷。」
隱於綠木秀蔭間的齊大美人僵著一張臉,拂袖而去,尋了個藉口提前離席,自此打消了與新科狀元締結友誼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