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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呢?
這四個字從剛才開始,又浮現在顧星爍腦海里,如同帶著倒刺的鉤子,一遍一遍在他心上剜來剜去。
憑什麼呢?
二十六年來,所有與學習無關的第一次,撒謊,翹課,接吻……上床,他都只和那一個人做過。
雖然開始也有被強迫的成分,但年少眼瞎且易心動,顧星爍不得不承認,當時他把祁淼的甜言蜜語當真了。
只是最後,喝下的是一碗毒藥。
憑什麼呢?
造成他悲劇人生的始作俑者,佔盡便宜和風光,活的恣意且心安理得,以至於到了現在,連和他上床都成了一種殊榮。
徐挽不會是唯一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祁淼依舊做他人見人愛的大眾情人,而自己,不過是和他談了三個月戀愛,就此毀掉一輩子,死不了活不好,只能窮困潦倒,孤獨終老。
呵,想到這裡,顧星爍氣得快把牙根咬斷。
他要!
開啟手機,手指顫抖著輸入:怎樣才能報復前男友?
刪除,重新輸入:怎樣才能報復有錢帥氣且健全的前男友?
線上等!
急急急!!!
週末兩天的煎熬,讓顧星爍這個念頭加劇。
從早上6點開始,到晚上10點,期間一直有人過來敲他的房門,以至於寫了半天,文件上還是空空一片,什麼都沒有寫出來。
來人先是大談特談亞心集團頒布的拆遷政策,接著破口大罵他們的老總祁淼,最後問顧星爍,願不願意加入他們的抗議聯盟。
一模一樣的話,被不同的人,重複唸叨。
如果不是因為殘廢,他怎麼會連關門,都落於外人下風呢?
所以,每當他們罵「亞心那個祁總真不是個東西」時,顧星爍都會瘋狂點頭,接著跟著罵一句,「確實挺他媽不是個東西的」。
於是……來找他的人更多了。
不知道是哪個老太從沒出現過的「大孝子」,因為拆遷的事情不僅重新住進來了,還一躍成了抗議分子的領頭羊。
房門再一次被敲了十幾分鐘後,顧星爍終於受不了,一臉怒火的開了門。
頭髮禿了一半的中年男人喜出望外,趁著開門的間隙,猛然把他三支圓溜溜的大胖手指,頂在顧星爍眼皮上。
「我打聽清楚了,二單元的阮老頭,比我們多賠這個數!」他黃牙一咬,用嘶啞的聲音憤憤道,「不就是多個證嗎?至於嗎?至於嗎!」
「就是。」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我們不服!我們要抗議!」
他身後跟著七八個顫巍巍的老頭老太,複讀機似的,一直費力的重複著這幾句話。
「……所以呢?」顧星爍滾著輪椅後退一步,他怕老頭老太們一口大氣沒喘上,倒他身上就完蛋了。
「你跟我們一起去抗議。」禿頭男像怕顧星爍逃跑似的,跟著上前一步,「拿到我們應得的,拿到,更多更多的錢!」
饒是不想摻合,這兩天也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聽了個明白。
幸福家園本是一家日化廠的職工安置房,後來日化廠搬遷,之前買了房的日化廠職工們,便紛紛低價賣房。
只是因為日化廠跟後來接盤的地產公司中間產生些齟齬,房子暫時辦不下來房產證。一直到前幾年改革才開始辦證。
買在這邊的人大部分也是圖便宜,反正住都住了,再拿錢辦證?那是萬萬不可能。
直到拆遷喜從天降。
顧星爍是殘廢又不是傻子,平心而論,亞心集團也不算缺德,賠付的錢款在這附近買個電梯房綽綽有餘,但想因此發財,那也是萬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