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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再觀察六個小時,六個小時內人能醒過來就萬事大吉,如果醒不過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沈月島沒有應聲,呆呆地看著霍深的臉,看著他無法睜開的眼睛。
他很想問問老天爺,這個人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大的孽,要他這輩子受這麼多苦。
短短一天,沈月島就已經快把“等待”這門課程給修滿。
他從沈家出發去救霍深時是傍晚,正值黃昏,天色暗淡,沒有火燒雲,只有兩隻純白的飛鳥。
現在也是一樣,明明曼約頓的雨季已經過去,可天空還是陰沉昏暗。
正午十二點時,天黑得卻像晚上。
不開燈房裡什麼都看不清。
陸凜起來把燈開啟,然後又坐回床邊,小亨挨在他邊上,東子站在沈月島身後。
不知道誰定的鬧鐘響了起來。
叮鈴鈴的聲音就像在催命。
沈月島看了一眼:“多久了?”
“……四個小時了。”陸凜說。
沈月島轉回視線,再次落到霍深身上,過了一會兒,他說:“你們出去吧,我自己等。”
陸凜也想留下,但他知道霍深現在肯定也只想要沈月島,就帶著小亨走了,走到門邊時他聽到沈月島和東子說:“你去找醫生給我開一瓶安眠藥。”
東子的眼睛立刻就紅了:“小島你——”
“我沒力氣說話了,你要是不能做,就換別人來。”
他是鐵了心要陪霍深到最後,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
他對生命本就沒有多少敬畏,如今更是厭惡這個世界、厭惡曼約頓、厭惡自己這一條爛命到了極點,如果沒有霍深,沒有阿勒,他一秒鐘都撐不下去。
可是小亨今天才找到哥哥。
他衝回病房,衝到沈月島面前,想讓他再堅持一下,再堅持幾年,起碼和我一起去看看爸媽,但他知道這樣的要求對沈月島來說太過自私。
憑什麼因為自己想要親情就讓一個一心求死的人活下去呢?
他在沈月島面前半跪下來,扶著他的膝蓋,啞聲叫了一句:“哥……”
沈月島沒給他一點反應,甚至都沒抬眼看他,冷漠地推開他扶在自己膝蓋上的手。
“不用這樣叫,我們失散七年,兄弟的緣分已經盡了。你跟陸凜回楓島,好好生活,有時間的話記得祭拜一下爸媽,沒時間就算了。至於我,你不用管。”
小亨再也崩不住哭了起來,哭得聲淚俱下,兩隻眼睛腫得像金魚一樣,嘴裡不停叫嚷:“可是我才找到你……”這類的話。
他哭起來的樣子和沈月島太像了。
沈月島看著他哭泣的臉,終於明白為什麼霍深總說看不得自己哭,或許霍深看著他流淚時的心情和他現在看小亨流淚時別無二致。
於是他伸出手,最後彈了一下小亨的捲毛,“走吧,去過你的生活。”
東子走了,拿了安眠藥回來。
陸凜把小亨抱出去,門一關上,哭聲停了,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他們兩個。
沈月島坐在霍深床邊,小心地擦掉自己手心的血跡,把手指伸進他的手指裡,和他十指相扣。
這隻手不再溫熱,變得冰涼又無力,上面還有很多傷疤和血口,只有那些繭還刻在原本的位置,很輕很輕地磨著沈月島的手心。
“對不起。”他說,“這次我認出來了。”
“是我的小隊長。”>r />
病房裡沒人能回答他,他就自己說自己的,想到什麼說什麼。
說他交代給靳寒的後事,說他在迦藍山的墓地旁邊灑了一圈風信子的種子,說等以後躺進去時要帶上兩包薑餅糖,後來想想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