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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並沒有太多的花開,所以那一束鮮艷的紫色顯得異常奪目。純淨的紫色花瓣,輪廓是一圈柔和的淺白。我忽然響起在波斯波利斯宮時,有一次奈西生病,我好像打算送的就是這樣熱情綻放的紫羅蘭。只可惜還被我摔壞了。
&ldo;這個多少錢?&rdo;我指指那束花,用波斯語問坐在店中的女人。
那個女人看我一眼,嘰裡咕嚕一通。
我猜她說的可能是粟特語或者當地的某種語言,總之我沒聽過,於是攤開雙手搖頭,表示自己聽不懂。
她朝我伸出三根手指。
我一摸自己身上,才發覺自己根本沒錢,想了想,只好取下脖子上細細的金鍊遞給她,又指向那束花。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忙不迭點頭,將紫羅蘭遞給我。
雨下得不大不小,路上的人逐漸少起來,我不聲不響地朝城外走去。
拜託赫費斯提翁幫忙,我才終於得知奈西的葬身之地,就在城外離營地不遠的一處荒野。赫費斯提翁告訴我,因為他貴為神諭祭司,亞歷山大原本想要把他送回家鄉,但是擔心旅途太遙遠,走不到一半路途屍身就會腐壞,只好就地葬下。
雖然什麼墓碑標誌都沒有,可赫費斯提翁告訴我很好辨認。那片荒野長滿雜草,放眼望去,只有那一塊光禿禿的,因為泥土翻新過。可一到那裡,我就發現自己連辨認的功夫都可以省去了。
不遠處站著個熟悉的人。
我只能看到他直直長長的栗色頭髮和一塵不染的希臘白袍,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他冒雨站在那裡,低頭看著那片光禿禿的土地,頭髮和衣服都濕的厲害,好像已經站了很久了。我幾乎無法想像他的心情‐‐一個殺人兇手站在被自己殺害的人的墳前,然而一看見他,我感覺自己滿腔的血都要爆發出來。
我拿著花束的手在發抖。
我承認,當我得知奈西死的訊息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恨不得殺了他。這樣痛恨的感覺,不會隨著時日增多而減少。特別是一想起奈西過去承受的,而這個人卻在自己命運的道路上越走越順,甚至在以後會自立為王,我的恨就更加深切。
喀山德!
喀山德靜靜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好像還沒發覺我的存在。
我死死盯著他,彎下腰,放下花束,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匕首的手柄貼在我的手心,似乎也在我的心裡劃上了一道,隱隱作痛。
我想殺了他!這個念頭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還要強烈!
這個舉動很瘋狂很心血來潮,可是我沒有瘋。
只要殺了他,我就可以替奈西報仇,我就可以幫亞歷山大除去一個潛在的毒瘤!我的亞歷山大,說不定他的東徵之路會因此走得更遠!說不定少了這個人,那些臣子們的謀逆之心也不會付諸於實踐!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算是讓我與他同歸於盡,這個代價也是值得的。
改寫歷史,那又如何!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我不可能阻止亞歷山大前進的腳步,我也不可能阻擋他實現自己的英雄夢想,我更不可能成為他和赫費斯提翁之間的羈絆。可是如果可以幫助到他,如果可以讓他晚一點離世,如果可以讓他離自己追求的幸福更近一些……
那可是,要成為偉大傳奇的男人啊。
我咬緊牙關,在距他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舉起匕首猛然揮了過去。
就算死在這裡,我也要殺了他!
雨很細密,匕首刺進血肉的聲音相當清晰,大量鮮血從肩膀上湧出來,順著後背的白衣灑落到地上。我的手抖得不像話,正要刺第二下,喀山德忽然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手腕。
&ldo;你也來看他了。&rdo;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