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第1/4 頁)
是日,晴空萬里。
街巷處有小孩在那三五成群,玩一種名為跳花繩的遊戲。這是民間時興好久的玩法,多在一些半大的孩童間傳播。
初看別人跳花繩時,總覺得非常簡單,但觀摩了一陣子又覺得,這套動作要求熟練還需要與搖繩者心意相合,講究一個連貫協調,舒展活潑。
在每天上午的這個時候,顧湘君總會坐在窗前,靜靜盯著窗外。她雙眼空蕩蕩的似乎蒙上了一層灰燼,不過,好在她還可以聽見,從聲音的遠近,從言語的情緒,在腦海中想象著這樣一副美好畫面。
清風吹拂,豎靠在桌子旁的子衿劍上那裹成一團的紫色氣運如流水般從顧湘君的身邊經過,沒做任何停留,一點點,緩慢流淌進那個人的身軀中。
床榻上的福生呼吸均勻,他緊閉的雙眸前眉眼處的血跡已然消失,然而,有絲絲縷縷的邪異縈繞在他面龐上。
門外,有人輕輕敲了敲房門。
“請進”,顧湘君下意識的回頭,她雖然看不見,但依舊能從氣息,腳步甚至是一些很小的動作裡判斷來的那個人是誰。
房門被推開,一個端著個小碟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女子面容姣好,體態婀娜,從進門到出聲前,都舉止得體,絲毫不因為屋子裡一個是瞎子一個還在昏迷就顯得怠慢。
她朝床榻上那位輕輕頷首,而後靈動的眼睛望向那坐在床邊只瞪大著雙無神眼眸望向這邊的可憐美人,發自內心的感到惋惜。她輕聲道“今日便是最後一次換藥,晚些時候,我再來接二位。”
自那日起,至今過去了差不多有半旬光景,顧湘君昏睡了許久,等到醒來,頭疼欲裂,渾身上下都好似被人拿錘子砸了個稀碎又重新拼接起來的。
而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她以為自己是被關進了一間漆黑的屋子。她努力睜大雙眼,試圖去尋找黑暗之中的某一個出口,但可悲的是,她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當你撞到了桌角,刺痛伴隨著對未知的恐懼將你整個人拉入到冰冷的漩渦之中,耳邊傳來鳥雀和蟲豸們窸窣的聲音,你茫然的回顧向四周,而那些本該出現在你眼前的畫面都變做虛無,好像被人給隨手抹去。
哪怕睜眼盯著太陽,可你從那烈焰的溫度裡看不到一絲曙光,那一刻,你與這個世界的聯絡被掐斷,茫然無措間,只能透過大聲嘶喊來讓別人注意到自己。
“我怎麼了?”顧湘君的腦海中不斷迴盪著這一句話。
而在她癲狂著,舉足無措之際,不遠處,一個悄然立在那裡的年輕女子,正面露悲憫的望向這裡。
她自稱伶狐,是鬼母派來負責與福生道長接應的使徒。
在安慰了顧湘君之後,她表示自己會帶著二人一起前往玉都拜見鬼母。
關於雙河鎮的事情,伶狐表示眼下正是籌備降臨儀式的關鍵,鬼母等一些地府裡的大人脫身不得,只能等到中元節鬼母分身顯靈才可。
從始至終,這位伶狐使徒都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惡意,且在幫助她二人的事情上也堪稱盡心盡力。這讓身處虛弱狀態下的顧湘君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如今已是一顆浮萍般嬌小脆弱,沒了仙人仙根,自己又是瞎了雙眼,且不論能不能保護好體魄受損的福生道長,就連自力更生都困難。
思緒飄搖間,聽到身邊伶狐悉悉索索為福生換藥的聲音,顧湘君那雙秋水眸子無神似的瞪大,繼而轉向福生道長的臉上。她雖然看不見,但這幾日透過摸索也清楚福生道長躺著的位置。
每當她看向福生時,總不免想起,那天他從天而降,身後燒著的赤紅雲朵。
當然,顧湘君也會想到自己跳下去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這讓從小到大其實就只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