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驢棚與城市的房子(第1/3 頁)
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九兒猛然看見了老油子。
九兒早就聽說過,老油子又開始了第二次創業。
老油子就像一隻螞蚱,在蹦噠中沉淪,又在沉淪中蹦噠,好像永遠沒有沉息下來的那一天。
論老油子的實力,口才,九兒相信,要不是老油子砸壞了雙腿,他一定會有更大的事業。
事業沒有了,昔日情意綿綿的花蝴蝶也離他而去,老油子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能扛過這一大劫,從頭開始,老油子的意志力不能不令人佩服。
此刻的老油子正坐在街道的一個拐角裡,那是一堵斑駁陸離的石房,低矮,滄桑,牆角角上長滿了青苔。
這是一間廢棄的老房子。
秋天的陽光暖暖的,一點兒也不刺眼,它溫柔而體貼地照著這個小小的村子。
有一束陽光穿過樹冠,斜斜地射下來,有一半貼在了老石頭房子的牆上,另一半又越過了老油子的頭頂,落在了一片垃圾堆上。
那是一堆生活垃圾,白菜幫子,爛蔥葉子,壞了的山果果,還有剛宰過魚的水,魚鱗內臟,一古腦兒都混在了這裡。
小村沒有清潔工,只有唯一的淨化功能,那就是動物。
有小貓餓狗,也有雞鴨老鼠,大白天的也不避生,在垃圾堆裡竄竄來竄去。
但更多的是綠頭蒼蠅,這些生命力頑強的傢伙,嗡嗡地吃著,舞著,唱著。
老油子就坐在垃圾堆旁邊,他頭戴黑色大禮帽,身穿黑風衣,脖子上又掛著一條白色的長圍巾,又在鼻樑上架了一幅墨鏡。
不時地有綠頭蒼蠅飛過來,在他面前嗡嗡地起起落落,老油子揮身驅趕著蒼蠅,優雅而又從容。
那時電視正在放映《上海灘》,許文強的形象紅遍了大江南北。
老油子就是模仿許文強的打扮。
無論落魄,還是貧窮,抑或殘疾,老油子都有一顆年輕的心,一顆把生活過成了歌的心。
儘管這歌是初學者的歌,時而不著調,時而找不著北,但老油子這種生活方式不能不令人感動。
坐在小馬紮上的老油子,它的面前擺了一大張牛筋紙,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簽子。
在大山裡,算命這是個不錯的行當,除此之外,恐怕再沒有行當適當老油子這個癱子幹了。
九兒想跟老油子說話,但老油子不知為什麼?忽然間抱著膀子,頭聳拉了下去,傳來了響亮的呼嚕聲。
他,竟然睡著了。
……
農戶人是閒不起的,更何況九兒心裡還有一個夢。
那夢就像一棵小小的茅草芽芽,隨著九兒閱歷的成長,又經受了大城市的風雨,那草芽芽一個勁地朝上猛竄,頂的九兒坐臥不安,一門心思兒想再次創業。
有了錢,就有了膽氣兒,九兒尋思著專案。
農民進城,城市人不待見,但那農村人不待見的花花草草,進了城卻被城市人養在了花盆裡,擺在了客廳裡。
那些城裡人有的是時間,他們伺候花草像繡花一樣,噴水,修剪……
九兒最初想到的專案就是想販運花花草草,但很快否定了。
這些玩意兒不值錢,滿山遍野都是,但又一揣摩,挖出來容易,運輸也容易,但陽光一曬,小風一吹就蔫了,枯了。
還得租場地,看守,澆水……而且,需求量好像不是特別地大,不像水果,蔬菜,每天幾十幾百噸地進去,那麼多的人吃。
想想就讓人心慌,農民只有精心伺候過莊稼,瓜果蔬菜,這些東西可以讓人活命。
但活命的東西往往不值錢,一斤苞谷八毛錢,一瓶最差的瓶裝水也要一元錢。
這個世界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