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徘徊(第1/3 頁)
童年時總想長大。
長大了又想回到童年。
矛盾的人,蒼遑的人生。
自從杏子嫁給了譚木匠,穿沒別人家的女人穿的好,吃也沒人家吃的好,就連住,也是村裡最差的一個。
女人就是這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棒槌抱著走,這就是命!
杏子感到自己活成了螞蟻,每天忙忙碌碌的,忙的腳跟打後腦勺,錢卻沒剩下一個大子兒。
唯一的收穫,就是自己像個老母豬一樣,下了一窩崽子。
每天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活,就這樣,幾個孩子還是吃不飽,穿不暖,跟著沒本事的爹孃活受罪。
杏子說完,又噙著眼淚笑了。
窮人的微笑裡也有流不完的淚水。
再窮不過要飯,不死總有出頭之日。
人啊,活著要有個念想,才有精氣神兒。
沒有了念想,那人也就活成了枯木,生不出芽芽來。
只要孩子們有出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做父母的也心甘情願。
閻校長沒有暴露身份,喝完涼茶悄悄的下了山。
閻校長回到學校,號召老師同學們獻愛心,向貧困學生捐款捐物。
雖然有了捐款,但畢竟是少數,大頭還是需要從家裡拿。
家裡真的供養不起了。
唯一的辦法,這幾個女兒要有一個回家。
夫婦倆在床上輾轉反側,這幾個女兒,哪一個成績都是那麼優秀,權衡來權衡去,還是沒個結果。
父母睡不著,九兒也睡不著,就這樣,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家裡的那隻大紅老公雞開始打鳴了。
一雞唱百雞和。
很快,凌雲渡這個小小的山村,便被淹沒在了此起彼伏的雞鳴中。
天亮了。
譚木匠夫婦睏倦不堪,譚木匠打著呵欠,拐著腳又坐上了順路毛驢車,他還要去鎮上打製傢俱。
杏子一夜之間,愁成了熊貓眼,她揉著眼,拉著一板車鍋碗瓢盆,叮咚巴拉地響著又去了大槐樹下,開始了她一天的生意。
九兒懶在被窩裡,她有她的心思。
她覺的父母活成了牛,伸著頭,弓著背,拼命地朝前拉那沉重的犁鏵。
這些女兒們,就像一窩雞蛋,父母就像一隻老母雞,竭盡全力地孵化雞蛋。
但是雞蛋太多了,孵不過來了,總有一隻兩隻遺漏。
哎,父母老了。
想著父母愁苦的臉,九兒下定決心不去讀書了。
把機會讓給姐姐們吧,他們聰明,不像自己,老是在後三名徘徊,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也不愛背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
還有那些阿拉伯數字,九兒一看,頭疼,還沒有餵雞餵鴨舒服。
就這樣,九兒綴學了。
清早起來,九兒和母親一起做飯,洗衣,插秧,點瓜種豆。
忙完了地裡忙家裡,丟了鐵鍬拿釘耙,總有幹不完的活,受不完的累。
九兒這才知道了生活的不易。
慢慢地,九兒成了小大人,原先潔白細嫩的臉蛋變得黝黑紅潤起來,白白嫩嫩的小手也粗糙起來,磨出了繭子。
有時九兒和母親也去大槐樹下賣涼茶。
活在大山裡的九兒,走了父母的老路,走上了那坎坎坷坷,閉塞的山間小徑。
九兒最喜歡的是打豬草。
在嘎納河邊,二醜放學經過的地方。
二醜長得又高又胖,嘴唇上還出現了淡淡的茸毛。
上初中了,除了鬥雞眼兒沒變,一切彷彿都變了。
二醜見九兒在打豬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