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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想夏允風能和凌美娟緩和一點關係,至少不要那麼牴觸,親母子過的像仇人,那不像話。
遲野摸著夏允風的肚子,安撫道:「當年我也小,走的時候心裡帶著氣,沒有考慮你們的感受,我沒有想到會讓你這麼恨她。」
夏允風還是聽不進去:「這關你什麼事?」
「小風,」遲野說,「或許方式不對,但愛不是罪過。」
夏允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半晌,他翻了個身,這次遲野讓他轉了過來。
遲野摸摸他的眼睛:「老遲走的早,給我們大家都留了很多遺憾,我也沒能讓他享到福,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虧欠。我們長大了,父母也老了,我不想你像我一樣後悔。」
遲野說這些時很溫柔,勸著哄著,慢慢地講道理。
夏允風最終被說動了,答應了去凌美娟那吃年夜飯的事兒。
年前最後一天工作日,工作室很早就下班了,夏允風沒走,他得掐著點去接遲野,然後倆人一道去機場。
手機放在桌上,畫室裡很安靜,夏允風繫著圍裙畫畫。
畫上是人的側影,很模糊,從輪廓上看那是個女人。
夏允風這些年畫山畫水,很少畫人。時至今日,除了遲野,他仍然很難與別人建立完全的信任關係,他知道自己的缺陷,卻不肯改變,他不需要親人、朋友,他的世界有遲野就夠了。
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遲野,那晚遲野抱著他,很輕地吻他的耳朵,對他說:「你以為自己只有我,其實從你走出那座大山的開始,就已經與這個世界建立聯絡了。」
「莊天麒是你第一個朋友,你們互相送過禮物,一起完成過文藝匯演。張阿姨是鄰居,你會主動開口找她借東西,她很樂意幫你。還有工作室的夥伴,你會和她們開玩笑,沒有負擔的使喚餘淼,和大家一起笑姜意。」
「小風,你從很早之前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手機在桌上響了起來,夏允風看了一眼,拿起來接了。
凌美娟被掛電話都成了習慣,接通時的驚喜快從聽筒裡溢位來了:「小風,是媽媽。」
夏允風放下畫筆:「嗯。」
「你幾點的飛機?東西帶的多不多,媽媽去機場接你。」
「兩點半,沒帶什麼東西,你……」夏允風頓了頓,「在家等著吧。」
話是這麼說,凌美娟不可能不來接機。
遲野推著行李箱和買的年貨從接機口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凌美娟。
很奇怪的是,明明過去這麼多年,他和夏允風都長大了,凌美娟也老了很多,這一刻還是讓他覺得熟悉,好像那年,他們從北城回來,凌美娟歡歡喜喜的迎接,載他們回家吃頓尋常晚飯。
凌美娟今天看著很精神,瓊州天氣溫和,她碎花裙套著米色風衣,頭髮也紮起來,很有幾分當年的樣子。
直到她走近,近鄉情更怯般露出點拘謹的笑,遲野頓時覺得很心酸。
從北城離開之前,遲野買了點年貨帶著,凌美娟想幫他提,遲野拒絕了。
凌美娟笑著說,人回來就行了,怎麼還帶東西。
遲野回道:過年麼。
遲建國走了之後,這一家子再沒過過一個好年。
回家路上夏允風始終沒怎麼說話,坐在後座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眼睛也不怎麼眨,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凌美娟幾次想和他搭話,得到的回應寥寥幾字,後來也不再說了。
他們沒回九號巷,去了凌美娟後來新買的房子。
對於這裡遲野和夏允風都很陌生,家裡乾淨整潔,因此更顯得空寂。
凌美娟把電視機開啟讓他們坐,自己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