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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晟就那麼站著,整個人像是被扔到了太空中無知無覺,連敲門聲都過了許久才聽到。
「江晟!江晟?」熟悉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焦急,比平時拔高了些。
江晟怔了怔,終於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全麻了——他竟在窗邊抽了一夜的煙。
而天已經矇矇亮了。
「……」
江晟下意識地把煙掐了,想要回答,卻發現猛地竟出不來聲音。
而門外的虞彧似乎終於等不下去了,江晟聽到他一聲急促地:「我要開門了!」然後一陣手忙腳亂過後,門被一把推開。
喘著粗氣的虞彧和怔在窗邊的江晟終於出現在彼此的視野中。
虞彧看起來有些狼狽,一向打理的極順的頭髮都有些亂了。髮絲繞在白玉面上,愈發顯得唇紅齒白,眉眼清晰。
他那一雙長睫如飛的眼眸睜大了。
江晟,那個總是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江家二公子,此時此刻站在窗前,背後是壓抑而灰敗的天幕,腳下是亂七八糟的菸頭。他那線條分明而俊朗深邃的鋒利面孔格外疲憊,像蒙上了一層深重的陰影;而那從來銳利的,明亮的雙眼,此刻竟然是茫然的。
虞彧在那一刻聽到自己清晰的,恐懼的心跳聲。
他險些沒站穩,一瞬間連話都說不出。只知道死死地看著眼前的江晟,就好像如此就能勘破幻象,從噩夢中醒來一樣。
不要…不要這樣。
現在的江晟,和那四年的江晟一樣。
他是又一次傷害了他嗎?
他又一次毀了那個天之驕子?
「怎麼了?」江晟開口,凌厲的眉皺起來。
虞彧看上去就要崩潰了。
他走過去,然後被虞彧死死地抓住了胳膊。
「虞彧,怎麼了?」江晟也顧不上裝了,順著那不停發抖的人問道,眉頭緊鎖。
虞彧閉著眼,一向清亮的聲音此刻像是從嗓子眼擠出來的,他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江晟,像是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你是不是知道了…」
江晟沉默了一下。
充滿煙味的房間裡突然安靜的落針可聞。在一片寂靜之中,江晟輕輕地嗯了一聲。
「是。」他停了停,道,「嫂嫂。」
鍘刀轟然落下。
斷頭臺上血濺了一地。
吹了一夜的風,江晟剛出院沒多長時間,果然不負眾望地又進去了。
虞彧依舊陪著他,坐在一邊,端莊而規矩,漂亮的像是藝術品的手一動一動,削著一個蘋果。只是表情木然,整個人像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江晟今天遲遲沒起,注意到異樣的不只是虞彧。江承義當然也意識到了。等他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虞彧緊緊扒著江晟,幾乎快在他面前跪下那一幕。
江承義不是傻子,看到那樣一幕,他自然也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當然急。然而這兩人的事卻是他沒法插手的。他能插手江淮和虞彧,但插手不了江晟和虞彧。因為江淮和虞彧之間是分明的利益和算計,然而江晟和虞彧之間卻是無法理清的經年糾纏。
於是他只能任著這兩人自己處理。
到底哪一步出了問題?江承義百思不得其解,他還想著,靠著虞彧把江晟迷成那個樣子,至少也能瞞他個一年半載。但這才多久?
要說是因為昨天他那幾個朋友來找了,雖然虞彧是沒聽他的話,在旁邊看著,但那幾個小孩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內容。
江承義當然想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跟他想不到那個能被他江家輕易捏在手心裡的小老師竟也會想魚死網破一樣。
…但也並非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