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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最大的前朝餘黨就坐在這,聽見這句,不禁很是詭異。
——不過,他身上的傷是自己弄的?
是了,不使點苦肉計,怕是瞞不過謝絮的耳目。
她強撐著起身,「我幫你包紮吧。」
「不必。」謝玉京垂眸,「您好生休養就是。」
……是還在生氣嗎?
容鳳笙細細看他,摸不清他的心思。
這孩子越長大,就越讓人看不明白了。
也許視線停留得太久,他手一頓,抬眼看來。
他的眼睛,生得很是美麗。瞳仁清透如兩丸烏珍珠,睫毛纖長如小扇,此刻正微微抖動。
「您看我做什麼?」
容鳳笙笑笑,避而不答,轉頭打量四周,「這是哪兒?」
「我的私宅。這段時間您就住在這邊。此處很安全,不會有人來打擾您。」
見他起身要走,容鳳笙連忙掀開被子,翻身下來,「你去哪裡?」
卻忘了自己在地牢關了幾天,缺水少糧,又在祭神木上綁了那麼久,雙腿亦是酸軟得不行,還沒反應過來就直直往前撲倒。
臉龐,正對著那尖銳的桌角。
她心頭嗚呼哀哉,眼看就要破相了,卻被一雙修長的手臂穩穩接住。
一抬頭,少年眉毛緊蹙,幾乎擰成一個川字,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三歲小孩,估計也沒想到她會這麼魯莽。
「謝謝。」
他慢慢地鬆開手,卻仍舊皺著眉看她,聲音平淡不帶絲毫起伏,「走路小心點。」
被自己養大的孩子教訓,感覺有點怪怪的。
口吻,還跟自己以前教訓他的時候差不多,那就更奇怪了。
容鳳笙眨眼,剛想問他要去幹什麼,他卻忽然蹲下身來。
絳紅色的衣擺在地面上鋪開,烏髮垂落,面板白皙,眼睫烏黑纖長。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你做什麼?」
她驚訝,就要往回縮,卻被他制止了,謝玉京拿起放在一邊的鞋子,低聲道,「抬腳。」
容鳳笙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赤著腳,頓時尷尬得腳趾微蜷,臉熱阻止道,
「咳,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她腳踝還握在謝玉京掌心,而他肌膚偏冷,一股涼意透過皮肉傳來,舒服得讓人想要喟嘆。
她沒有想到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上面,只覺得不好意思。
在她眼裡,謝玉京還是那個拉著自己衣角、黏著她的小孩子,壓根沒被劃分進男子的範圍中去。
要真論起來,小的時候,遺奴還給她洗過腳呢。
「您自己能穿麼?」
他嘴角微挑,像是成心要看她笑話似的。
容鳳笙沉默了。
她被綁在那祭神木上太久,就連彎腰都很困難,更別說自己穿鞋了。
見狀,謝玉京也不多說什麼,繼續動作,「鞋子是新的,可能會有些磨腳,您走路看著一點。」
「知道了,囉嗦。」
容鳳笙嘟囔,謝玉京微嗤,扶著她的腳踝,將鞋子套進。
鞋面上繡了朵蓮花,花蕊上綴著珍珠,個頭圓潤,色澤飽滿。粉的荷,襯著瑩潤的珍珠,倒是分外精緻。
容鳳笙低頭看著,起了點調侃的心思:
「……我忽然覺得,吃點苦,倒是值得的,」
「能讓太子殿下親自為我穿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這福氣呢。」
「您還有心情打趣,想來是沒吃夠教訓?」
謝玉京淡淡道。
容鳳笙手指搭在他肩上,有些訕訕,「這你就冤枉我了。那種事,我可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