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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鳳笙微微笑道,「遺奴待我很是盡心,他是個純孝的好孩子,還望陛下不要苛責於他。」
謝絮聽她這樣維護的語氣,便覺得刺耳,「身為儲君知法犯法,他還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容鳳笙搖頭道,「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遺奴本性純善,」她思量著說,「到底是年輕,做事衝動一些,也在所難免。」
衝動?那些事情,可不像是一時衝動能做出來的。
必是百般籌謀、精心算計。
不過,謝絮今天來,並不是跟她討論怎麼處置謝玉京的,「你就沒有其他的話,想要跟朕說的?」
容鳳笙默默與他對視。其實從很早開始,她就知道這個人的野心。夫妻情分走到終點,也是難免。
如今他貴為天子,她就像他砧板上的魚肉。
但是她手中的籌碼,足以令她立於不敗之地。女子彎眼一笑,「陛下看到那幅畫了嗎。」
是一雙燕子,旁邊題詩云,「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她極富感染力的語聲,瞬間,就讓謝絮回到了那一年,春光中的初見。
冪籬被風吹起,露出一張舉世無雙的容顏。
重溫那一刻的驚艷,仍有密密的驚慄爬滿心臟,叫人銘記終身。
謝絮回神,重新看向她。
當初的驕傲明艷,好像已經被時光洗去,現在的她,更像是古老畫卷中,溫柔哀婉的美人。
眼底徒然升起煩躁,謝絮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修長的指抵住太陽穴,他抿住唇,忽地起身。
他有些後悔來見她了。
謝絮往門口走去,卻忽地,被人輕輕牽住袖子。
「陛下。」
一雙纖柔的手臂,從背後環抱過來。女子柔軟的面頰貼上他的後背,「可我從未忘記。」
謝玉京負手而立,靜靜望著兩道身影。
他們相擁著,好像整個天地間只剩二人一般。
止喜還在滔滔不絕,「當初,陛下在大菩提寺附近的圍場狩獵,陛下驍勇,收穫頗豐。這時候,天上飛過一隻青鳥,極為稀有,陛下二話不說挽起重弓,只消一箭,青鳥便被射落在地。」
與此同時,落地的,還有一隻燕子紙鳶。
止喜描述得活靈活現,就好像自己當時就在現場似的。
謝絮差人前去檢視,一個少女忽然鑽了出來,指著一群大老粗說,你們射落了我主人的紙鳶,要賠。
「賠什麼。」
謝絮饒有興致地問。
青年端坐馬上,一襲玄衣,寬肩窄腰,容貌英俊。
那小丫頭脆生生道,「自然是,賠一條性命了。」
副將程如晦怒道,「你這丫頭,好大的膽!」
侍女撅起嘴,繼續說道,「只是,我家主人心善,不欲害人性命。便只需你賠——你手中的東西。」
副將冷笑,「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這可是先帝御賜,一品軍侯的象徵。」
「想要本侯的弓,讓你主人親自來取。」
謝絮勒緊韁繩,口吻調笑道。
侍女跺了跺腳,轉過頭去,不知如何是好。
而她身後,一位戴著冪籬的白衣女子蓮步輕移,款款走來。大家都等著看她笑話,這女子一看就是大家閨秀,面對這麼多大男人,怕是嚇得都要哭了吧。
女子在謝絮馬前站定,輕揚起臉,伸出細白的手心。她聲音輕柔,像是荷花上淌過的露水。
「謝侯爺,若是本宮想要,你給不給?」
鳳笙,後來謝絮總會想起這兩個字。
真是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