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第1/2 頁)
她換上另一輛馬車,順著一溜兒白牆烏瓦,拐過兩三間絨花鋪子,在菱角湯飄起的香味中,進了一家不打眼的布行店面。
日過三竿,半個人影也瞧不著,她心急如焚,又隱隱擔憂,難道東西出事了?
正當她探出腦袋張望,一下子瞧見靠牆站著的指揮使小寧,嚇得險些驚撥出聲,腿都軟了。
小寧抱著劍,靜靜靠在牆角,似乎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他手裡拿著油紙包的山藥餡餅,白霧熱騰騰,認真地咬著餡餅,一點兒也瞧不出清貴公子的架子,無端的溫柔敦厚,卻令裴迎心下討厭。
「娘娘,您辦完事兒了?」小寧一笑便露出雪白的牙齒。
眼見是等不著東西了,裴迎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彆扭地踏出門檻。
馬車上,光影清淺,陳敏終的面色多了一分淨。
他等得隨意,並沒有將她掩藏蹤跡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他總能找到她。
陳敏終沒有興師問罪,裴迎卻感覺自己的小把戲被他看透了,他要盯住一個人輕而易舉。
「殿下,您的指揮使一身好本事,拿來看住我,真是大材小用了。」她微微咬牙切齒。
陳敏終心想,她竟然還敢忿忿不平。
裴迎半躺在馬車的軟榻上,將臉埋進去,悶聲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呀。」
「哼。」裴迎惱羞成怒地將臉埋得更深了。
車轍軋過路面,骨碌碌的聲音中,陳敏終的聲音不輕不重地擲落下來。
「任性也沒用,你得給我一個交代,方才做什麼去了,」他嘴角有諷刺的意思。
「不是看病嗎?」
裴迎將頭抬起來,小臉蛋已經憋紅了。
「我想起來在玉福祥給嫂嫂定了上好的湖綢,所以繞了一趟路,怎麼,您不信我。」
她才十五歲,打起謊來面不改色,她沒指望陳敏終這個心機深沉的人會信她。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反正,她已經好幾次挑弄他的底線了,早晚有這一回,忍無可忍獠牙相見的時刻。
裴迎臉上那副倔強的生氣模樣,彷彿在說你又能拿我怎麼辦?
「嗯。」陳敏終回道。
裴迎有些出乎意料,他用了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沒再追究,這件事便這麼過去了。
「有件事要告訴你。」陳敏終的聲音驀然輕下來。
「趙太傅已經有兩日不曾上朝,請辭的奏摺遞交上去,得到陛下允准,昨夜,趙家十四口收拾細軟離開京城了。」
他在靜靜端詳裴迎的臉色。
裴迎心頭一顫,趙太傅告老還鄉了?
為何如此突兀,可他明明在骨笛的信紙裡與裴迎約好了事宜,她緊緊咬著下唇,面色泛白,一霎時什麼都明白了。
趙太傅這個眼中刺被他拔走了。
自從趙太傅在東宮給裴迎傳遞訊息,看畫、贈笛,一切都在太子的監視之下,他不會允許有意外之數,趙太傅若想保命,只能離開京城。
裴迎問:「您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良久,陳敏終緩緩開口:「裴氏,希望你憐惜你自己的性命。」
這會是他說出來的話嗎?
裴迎有些不明白了,他將她弄糊塗了。
陳敏終說這些話時,仍舊沒看她一眼,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你沒想過,若是你不明不白地死了,您父親會傷心,你哥哥嫂嫂也會傷心。」
他的話鋒暗藏殺機,語氣卻恍恍惚惚地溫潤。
裴迎正出神間,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從她懷裡拉過去,然後,慢慢地放在他的膝上。
她尚未反應過來,來不及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