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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敏終將手臂一彎,裴迎的腦袋被卷過來,貼在了他身前。
「無論是誰,都是我贏。」他輕聲在她耳畔說。
他說得篤定,裴迎卻心裡沒底,圍棋不若尋常技藝,不是一兩日的練習便可以勝過姜曳珠。
婢女在浴房備好了水,陳敏終在衛營待了一整日,一身風塵,此刻起身去沐浴。
透過一架緙絲博古文屏風,霧氣蒸騰,隱隱有水聲。
太子從青年時期修生養性,並不曾如盛京的世家子一般,收幾個通房側妾曉人事,再加上他不喜歡與人赤\身坦然相對,是以沐浴時連宮人也不敢侍候在旁。
裴迎忽然聽見他在裡頭喚了一聲。
「加水。」
裴迎下意識地便想將小太監喊進來,卻聽見屏風裡又傳出太子淡淡的聲音。
「裴氏,愣著做什麼。」
他是在喚她進去加水嗎?裴迎躊躇了一會兒,又想,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繞進了屏風,她眼眸不敢望向別處,手忽然有些拘謹了。
熱水沿壁汩汩流淌,氤氳出一股甜香,她細嫩的腕子顫著,眼簾垂下,光被擋得乾乾淨淨。
圓形的光暈逐漸擴大、模糊,水珠成了四處濺落的金子,水面下的一切也是朦朦朧朧,不清晰的,她不敢看。
她佯裝平靜地嗔怪:「往日殿下都是不許人伺候的,怎麼今日——」
是呀,他不喜歡旁人替他更衣,不喜歡旁人伺候他沐浴,裴迎沒辦法鎮定下來,他究竟想做什麼。
這隻手從水面下升起,帶著一陣濕淋淋的熱氣,握住了她的腕子。
僅僅被握住了一小截,她整個人身子一僵。
陳敏終膚色冷白欺雪,手指的每一個關節處都透出粉,水珠依然掛在這隻手上,漂亮卻有力。
白霧繚散後,水面澄澈如鏡,裴迎目光下移,一切在眼前無所遁形,僅僅一瞬間,她受驚地縮回手指。
「裴氏,你看錯地方了。」他的聲音正經清冷,又微微啞了。
裴迎的目光忽然像被刺了一下,她慌亂地轉過頭,眼前的一幕卻揮之不去。她記得那個渾渾噩噩的夜晚,她原以為自己在酒氣中忘了。
翠竹啼鵑的刺繡上染了血,他喚人在浴房備水。
裴迎被溫暖的水包裹著,一根手指無力地搭著,昏昏沉沉,偶爾有冰涼粗礪的觸感,那是常年握劍的薄繭,他替她清洗。
瞳光偶爾渙散,聚攏在一起,便看到壁上懸掛的掐絲琺瑯嵌絹宮燈,火光升了又落,其實是她自己在起了又伏。
「殿……殿下……」
她逐漸滑落,渾身每一處俱是酸軟,口鼻滲入水跡,以為即將溺斃時,那隻手掌托住了她的脖頸。
「我在。」
恍恍惚惚的沉浮中,聽見他在她耳畔無法抑制的呼吸,水流湍急而猛烈,一圈圈浪花浮躍拍壁,沫子雪白,水聲漸漸掩蓋了其他聲音。
一回神,她錯愕地抬起頭,陳敏終已經披過了一件白袍,擋住了她的視線,從蒸出緋紅的脖頸下,清晰分明的線條,領子一收緊,什麼也瞧不見。
他那雙鳳眸裡也有促狹。
裴迎的臉驀然通紅,她平日牙尖嘴利,此刻卻啞巴了,在正事上她是膽怯的,她明白過來,太子是在報復她,每一回她狀作無心地鬧他,他其實都記著。
「裴氏,」他又開口了,「以後,伺候我更衣吧。」
裴迎抿緊了嘴唇,太子從不曾喚人給他更衣,無論是前太子還是如今這個,在宮人眼裡都是古怪又孤僻。
她咬牙,聲音卻是柔柔的:「妾身又不是您的宮人。」
「有些事情,是妻子能做,宮人卻不能做的。」他淡定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