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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夢,她是真的回到了十五歲,她剛剛即位的那一年。重活一世,蘇錦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望著從小榻上起身,緩慢整理衣服的蘇錦,笑眯眯喊道:「蘇大人。」
蘇錦系衣帶的手一頓,輕聲問:「何事?」
「沒事,叫著高興。」
「……」
楚瀅將半張臉埋進被子裡,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昨夜,顧及蘇錦的臉皮薄,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在一張床上睡覺,他執意將床讓給了她,自己睡去一旁小榻上,事關君臣之道,她爭也爭不過。
雖然沒能抱著蘇大人睡,還是有些遺憾,但是一想到身上是他夜夜蓋著的被褥,四捨五入也是一樣。
心情一好,人就直蹦高。
就著秋桑重新送來的水洗漱完畢,她就一個勁兒地往蘇錦面前湊,「蘇大人蘇大人,我幫你梳頭髮吧。」
蘇錦剛拿起來的梳子,險些又掉回了桌上。
「這如何使得。」他低聲道,「您是陛下。」
「可也是你的學生。」楚瀅嘴角揚得高高的,「學生侍奉老師起居,不是應當的嗎?」
她從蘇錦的神情中讀出了,「侍奉起居就是半夜來搶老師的床榻?」這一層含義。
「帝師與尋常老師不同。」他和緩道,「雖不必對帝王行跪拜大禮,但論三綱五常,先是君臣,後是師生,陛下無須行侍奉師長之規矩。」
這人,拒絕起人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楚瀅立刻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母皇從前在世時,最重子女的禮儀規矩,臨終前也特意將我叫去叮囑了,既然認了你做帝師,就要如尋常學生一樣,循規蹈矩,不可輕慢。」
她眼睛睜得溜圓,「母皇的遺訓,我一刻都不敢忘。」
「……」蘇錦看了她幾眼,神情似是遲疑,「先帝臨終前,真的這樣說過嗎?」
「這是自然,我就算再糊塗,母皇的教誨也是不會記混的。」
楚瀅眼巴巴地望著他,聲音漸低:「蘇大人你這樣疏遠學生,是不是不願意教我啊?」
蘇錦看著她蔫頭耷腦,看似乖巧可憐的模樣,終究是低嘆了一口氣,將梳子往桌上一放,「既是陛下一片好心,臣亦不能推拒。」
楚瀅嘿嘿一笑,帶著得逞的快樂,輕輕撫上他的長髮。
蘇錦的頭髮又黑又柔,替他束髮這樣的事,她前世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回了,堂堂一國之君,硬是練得比熟練的侍人都不遑多讓。
反倒是她自己的女子髮式,怎麼梳都是一頭亂草,毫無指望。
她有時候覺得,這也是一種天分,她天生就應該是來寵蘇大人的,對鏡束髮,舉案齊眉。
她握著手裡散發清香的墨發,心神飄忽了一瞬,脫口而出:「好香。」
話剛出口,就覺得蘇錦的身子僵了一下,從銅鏡裡倒也看不出臉有沒有紅,極小聲道:「陛下在說什麼。」
若在前世,她知道他臉皮薄,必不會過分去嚇他,當初還沒有互通心意的年月,她著實是小心翼翼,慎而又慎,打探了好久才知道他的心思。
但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人生如朝露,每一分每一秒,她都不想浪費。
「我說,蘇大人的頭髮又香又黑,漂亮得很。」她一邊靈活地用玉簪綰起長發,一邊誠懇道,「能替老師束髮,我很高興。」
這一下,她是不用對著銅鏡猜了,因為蘇錦臉上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耳根,哪怕她站在他身後,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抿著嘴,心裡偷著樂。
重活一世,反而灑脫很多,該說的話便不該遮掩,該表達的愛意便不該隱瞞,管什麼世間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