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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永元十六年六月,羌人萬餘圍攻武沛郡,李盛將軍之子李璟濰率郡兵三千守城,守之數十日,行率軍出城奮擊,殺傷甚多,武沛郡得守,羌人敗散,李璟濰卒。
武沛郡得守的訊息傳至京城,終是給憂心重重的眾百官帶來一絲光亮。
李璟濰戰死疆場,聖上賜諡號&ldo;武忠&rdo;,以其幼子儀襲其官爵,食實封二百戶。聖旨傳至將軍府,久臥在床的李盛將軍堅持要親自下床接過聖旨。其不過正值壯年,卻老態盡顯,傴僂著背,跪伏在地上滿面清淚,任誰看了皆是不忍。
不過幾日,李盛隕。將軍府哀嚎一片,白馬走素車,路人系素縞。
傅箐聽吉娘說,李璟漣得了訊息後,直接在殿下懷中哭暈了過去。是殿下急急召來了御醫,給良娣服了幾貼藥,良娣這才漸漸恢復了清明。
傅箐去宜春宮探望她,卻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來安慰她。
&ldo;太子妃這樣看我是作甚?&rdo;李璟漣平日裡嬌艷張揚,現下,斂了眼眸,卻獨獨有一種清冷的氣質,更叫人心疼。她面上氣色雖是不佳,但被裴晏呵護得還算不錯。聽聞裴晏命一眾宮娥跪伏在地上看良娣用三餐。良娣什麼時候用完膳,她們什麼時候才能從地上起來。
&ldo;我……&rdo;傅箐搜腸刮肚,卻發現自己實在找不出什麼話來說。
她不是李璟漣,不能真正體會她的心境。輕飄飄幾句話,倒顯得不夠真誠,徒在他人傷口處撒鹽罷了。
李璟漣輕笑,看著傅箐怔然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忽然想起很久之間,自己還同傅箐睡在一張席上,說著女孩兒心底最隱秘的事。那時傅箐也是這樣,自己問她喜歡裴晏什麼,她半張著嘴,最後也沒有答上來。月色照在她的面上,自己靜靜地倚著她,思緒萬千,覺得這世間縱有萬般惆悵,也叫人欣喜。
她又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很久之前,不過才一個月罷了。
李璟漣忽的有些妒忌面前之人。
傅箐總是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與她無關,幾家歡喜也與她無關。
李璟漣初入宮的那一天,穿著大紅嫁衣,靜靜地坐在宜春宮殿門前的簷下等著裴晏。她等啊等,等到天邊那縷淡雲舒了又卷,捲了又舒,也沒有等到他。
卻聽得宮娥來報,說這太子殿下,用完晚膳後,便一直在八鳳殿等著太子妃回來。
李璟漣登時就笑了。她覺得這人與人之間可真有意思。以前是裴晏巴巴地望著自己,現下成了自己巴巴地盼著他,他卻在別處等著另一個人。
她復又想到,自己和李盛似乎也是這般。李盛年輕喪妻,她年幼喪母,李盛不善言語,父女倆之間僅有的交流,竟還是在他那根棍棒下;而現下,她卻盼望著父親能從床上下來,給她一頓打,懲罰她不顧一切盲著心眼要隨旁人南下。
父親不能懲她,可他喚了天神來罰她。
傅箐輕聲喚了良娣,才將她從這舊事中拉扯了回來。在這當頭,自己總能想到這些無關緊要的瑣碎小事。
但她又止不住地想,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可這世上,哪兒有後悔這一說?
……
&ldo;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rdo;
傅箐正倚在貴妃榻上昏昏欲睡,被吉娘一聲驚呼給嚇清醒了。
&ldo;怎麼?&rdo;她懶洋洋伸手去夠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才悠悠抬首。
吉娘旁的都好,就是總是咋咋呼呼的,任何跟裴桓有關的屁大點事,都要說得像是天塌下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