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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恍惚中她忽然記起為什麼會掉進學校水池。
陽光落在她身上,她卻只覺遍體生寒,心如刀割。
第三章
那段被林仙月刻意遺忘的記憶,就那麼突如其來的湧上心頭。
同學們叫她林老鼠,每個人都排斥她嘲笑他。家裡人說她是私生女,是野種,對她非打即罵,或者冷漠無視,沒有一個人歡迎她的到來。
那時候她不知道什麼是私生女,什麼是野種,她只是每天都在害怕,看到每個人都恐懼的瑟瑟發抖。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那麼厭惡她。她就像犯了天大錯誤的罪人,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
林仙月悄悄的給師傅寫了信,說了她所有的委屈害怕,哭求師傅接她回家。
信是寄給經常去寺裡燒香的春娟家,春娟和她是山裡的好朋友,會把信交給師傅的。
信寄出去後,林仙月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就連同學對她的嘲笑和家人對她的冷漠厭惡,也不覺得那麼難以忍受了。
她相信,師傅收到信之後就會來接她,接她離開這個讓她委屈和恐懼的地方,每天都充滿希望。
身在地獄,仰望天堂。
然而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失望的極點便是絕望。
兩周後,林仙月收到了師傅的信,她充滿期待的開啟,卻是師傅冷進骨髓的話語。
「古寺清貧,把你養大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找你父母要錢。林長峰給了我十萬塊錢,現在我們兩清了。你是林長峰的女兒,這裡不是你的家,我也不是你的師傅,以後不要再寫信來煩我了。」
那時候林仙月不懂,只覺天都塌下來了。
原來,師傅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站在許願池邊,看著腳下波光粼粼的池水,萬念俱灰下,翻過護欄跳了下去……
林仙月捂住心口,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即使過了一世,那種鑽心的疼痛依舊如此清晰刻骨,像墮入最深沉的黑暗。
有了修道界這一世的經歷,她當然不會再像從前那個單純傻女孩兒,相信師傅會這般絕情。
她知道,師傅是因為太愛她,所以不得不忍痛將她送還給她的父親。
師傅不願意她跟著她在深山古寺中蹉跎一生,她希望她有一個美好完整的人生。
可以讀書學習,可以嫁人生子,而不是青燈古佛,像她一樣孤寂一輩子。
為了斷她回寺的念想,師傅寫這段殘忍的話時,心裡一定刀割般痛吧?
比她看到這段話時的痛,更痛千倍萬倍。
「仙月,你怎麼回來了?沒上課嗎?」
林仙月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提著菜籃朝她走來。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才看清面前的婦人。
婦人圓圓的臉盤,眉眼溫和,頭髮紮起來盤了個圓髻,衣著打扮樸素乾淨。
她不認得這個婦人,不過也不奇怪,除了師傅,她本來就對這個世界很漠然。
「喲,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嗎?」
周嬸從身上摸出一包餐巾紙,抽了一張遞給林仙月:「快擦擦,別哭了啊。」
林仙月接過來擦了一把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修真界再艱難再兇險她都沒掉一滴淚,一回來就哭了兩場了。
她朝周嬸笑了笑:「沒什麼,眼睛進沙子了。」
周嬸看她的眼神有些憐憫,也不好多說什麼。
她在林家做保姆好幾年了,雖然有些可憐這個女孩兒,但主人家的事,她管不了,也沒法管。
大人造的孽,卻讓孩子來承擔,真是一本爛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