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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門處擠滿了弔問者,等待棺木運出的當口,人們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才十六歲,真可憐啊……」年老的女性感慨說。「碰到這麼倒黴的事,真叫人同情。年輕的孩子可不應該死啊。」
「那麼多相機虎視眈眈,」溫文爾雅的男子看到正門外的光景,板起臉來:「要說那幫傢伙,到底把葬禮當成什麼了?又不是耍猴戲!」
「肯定會成為無頭案。」年輕男子唇角扭曲地笑起來:「日本的警察都靠不住,光能解決簡單的案件,這種重大案件兇手就抓不到了。不行啊。」
「敏惠夫人還是一如往常呢。」中年女性一副閒聊的語氣:「即使到了這個局面,也一滴眼淚都沒見,難以置信啊。」
磯部和村木從石板路稍微走開一些,眺望著弔問者的情況。
「那些女孩子正哭得不可開交。」村木說。
「一定是和被害者關係很好吧。」
「你覺得誰是最傷心的?」
這是觀察力測試。磯部打起全副注意力環視著少女們,最後眼光落在一個倚著樹幹抽噎的少女身上。女班主任正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一看到由紀子的照片,就再也忍不住了。」少女用班主任遞過來的手帕捂住臉。「很悲傷,很悲傷,什麼都無能為力了……」少女嗚咽著說,眼淚又流了出來。
「我想是那孩子。」磯部以視線指出少女。
「不對。」村木乾脆地否定。「那孩子才是最悲傷的。喏,稍遠處的那個。」
磯部朝磯部悄悄指示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個戴著銀邊眼鏡的嬌小少女離開西裝外套的集團,獨自一人佇立在那裡。她的前牙有點突出,笑起來一定很可愛,但現在卻緊抿著嘴唇,毫無表情地凝視著正門附近。
「是她嗎?」磯部感到困惑。
「她不是沒在哭嗎——你是想這麼說吧?」村木聳聳肩:「不行啊。你總是隻看臉。這次的關鍵也是手,看她的手。」
磯部注視著少女的手。因為兩手太過用力緊握手帕,少女的指甲變得蒼白,雙腕在微微顫抖。
磯部禁不住將手貼在額頭上。
「怎麼了?」村木問。
「沒什麼。」磯部露出難為情的笑容:「覺得修行還不夠啊。」
磯部心想,這樣看來,自己對發現遺體的青年抱持的懷疑也是靠不住的。
被害者的棺木運出來了。樽宮一弘走在前頭,扶著原木的棺材,旁邊是將遺照抱在胸前的敏惠。
棺木快運到正門時,作為靈車的凱迪拉克看準時機開了過來,後車廂開啟,將棺木安置進去。
敏惠在靈車前作了最後的致辭。
「今天承蒙諸位為了小女勞步至此,非常感謝。」敏惠依然抱著女兒的遺照,語調清晰,方寸不亂。
這也太冷靜了吧。磯部心想。但他馬上又想到,「你總是隻看臉」,便觀察了一下敏惠的全身。
首先是手的情況。敏惠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結婚鑽戒,白金底座上鑲嵌著小巧的鑽石,顯然價格不菲。那雙手在顫抖嗎?沒有。在緊握著遺照嗎?也沒有。手指關節和指甲也是正常的顏色,只有青色的血管浮現出來。
敏惠懷抱的黑色相框裡,被害者在微笑。往下看,裹在黑色和服下的腳也沒有顫抖的跡象。白足袋【注】上繫著白木屐帶,足尖恰如其分地並排穩穩踏在地面上。
【注】穿和服時搭配的日式短布襪。
磯部抬起頭,重新打量敏惠的臉。她還在繼續致辭。
「……由紀子曾非常努力地生活過,雖然因意外的不幸而中斷,但她迄今為止的人生決非沒有意義……」
積極生活過的少女與母親長得十分相似。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