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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紅綠燈樁急促地響起來。是綠燈了。
徐皓隨著稀疏的人流向前走,傳送訊息,在合上手機之前,徐皓無意間看到了手機上的時間。
19點50分。
很奇怪,這時間也令徐皓感到似曾相識。
徐皓抬起頭,走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間,對面綠燈平穩跳字,人流稀疏平庸。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手機訊息顯示傳送成功。
徐皓繼續向前走著,手裡攥緊剩餘小半的礦泉水瓶,突然沒由來地想。
今天幾號?
緊接著徐皓在右側聽到了跑車引擎巨大的轟鳴聲。
徐皓下意識向右側看去,瞳孔驟縮,身體瞬間進入極度戒備狀態。
徐皓先是看見了刺目的遠光燈。有輛灰色跑車像瘋了一樣衝過路口,車燈投射進眼裡的一瞬間令人無法看清路況。徐皓左前方的一個女性幾乎來不及尖叫就被撞飛出去,而徐皓憑藉其敏銳地身體反射,在這不到三秒鐘突發的交通事故中,僅勉強偏開一點身體。
接著,徐皓的身體被巨力撞飛出去,落地的時候,徐皓強撐著護住了頭。
人群瘋狂地尖叫起來,徐皓第二個被撞,後面陸續還有受傷者。跑車衝破路障後終於停了下來,駕駛艙和副駕跌跌撞撞衝出來來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女的驚慌失措,男的則狠狠踹了一腳被撞爛的車,他對著車和天空破口大罵,對著圍觀和尖叫的人群破口大罵,然後渾渾噩噩地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他們非常年輕,或許還不到二十歲,滿身酒氣,走路無法走直線。肇事者第一通電話沒有報警,也沒有找救護車,那個男的走了兩步,歪歪扭扭地坐在馬路上。年輕的肇事者對著電話說,「張叔,出事了,撞人了。……我沒跑,喝酒了,找人撈我,快。……」
徐皓伏在地上,無力分辨這人後面說了些什麼。徐皓想要坐起來,雙手無力,僅能維持意識。鼻腔和嘴裡陸續有血沫開始上湧,徐皓眼前一陣陣發黑,全身撕裂般疼痛,彷彿隨時能咳出肺的渣沫來。
但眼下無論傷情如何,自救意識尚存。
徐皓困難地劃開手機,顫抖著左手,撥通了最近電話記錄。
電話接通。閆澤聲音如常,「徐皓?」
徐皓蒙了一瞬間。
似曾相識,連音色都似曾相識。
徐皓突然覺得荒唐,生命中人力不可違背的荒唐。
徐皓認出了這個聲音。他意識到了今天是幾號,是2017年8月23號,是他過26歲生日的第五天。
他自十六歲睜眼以來,嚴以待己,拼命上進,一刻不歇地構建著意識中的安全感。可他沒有真正想過生命中需要抗擊的敵人是什麼。不是金融海嘯,不是邵甫元,不是資本,是命運。
命運。
電話那頭閆澤繼續對他說,「我剛進門,沒看見你坐哪桌。街上好像出車禍了,我們等路況好一些再回家,怎麼樣?」
徐皓吐出嘴裡的血水,他堅強地維持著意識,呼吸困難,用破碎的音節對著手機唸了一個字,「……來。」
大概是徐皓的聲音過於反常,對面腳步一頓,接著有門被撞開。
電話那邊突然奔跑起來,跑得很快,有風聲灌入。閆澤沒有掛掉徐皓的電話,而是又撥通了另一隻隨身手機。因為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閆澤聲音還算剋制,他報地址,語速很快,隱約聽見奔跑時劇烈到幾乎發聲的呼吸。
默契這種東西很奇怪,不用太多字眼,足以讓對方知道他情況不妙。
大量的血水從鼻腔和口腔湧出來。徐皓逐漸聽不清周圍的聲音。其實徐皓並不想讓閆澤看到他這副樣子。又狼狽,又虛弱,五分鐘下車買瓶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