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頁)
又找蘇知涯說了下來龍去脈,錄了段留影石備用。
做這些也費時間,故而他回去晚了。
凌華宗已然封宗,有護山大陣在,也不存在什麼危險。
只是蘇知涯聽過緣由,也覺得把這三人放在魔族百害而無一利。可他雖能保證宗門人不會對她們如何,但現在畢竟道魔關係緊張,他也不能對魔物全然放心。
楚蘭因看過那三隻魔的靈線,比仙道盟的還乾淨,不過還是留了幾張家底符咒下來,一方面限制魔物,一方面也可保她們無虞。
屠小窗看過留影石內的景象後,恍然不知身在何處。
楚蘭因道:「如果真的不想活了,我也尊重了你的選擇。但一來你確實沒做什麼錯事,就要被報應地身死形滅,難道不會心有不甘?而且鳳凰王血雖已無涅槃之能,身不可涅槃,心由可浴火,你就不想拿回王位權柄,為父報仇麼?」
一豆靈燈在窗前被吹得搖搖晃晃。
那幾隻劍靈,那木靈根的修士,還有這個小道生,似乎真的並沒有想把他怎樣。
李普洱側過身用胳膊肘墊著頭,面朝屠小窗,輕聲道:「雖然我看不到靈線,但楚長老說你不壞,這幾天相處下來,我也覺得你還成,想來我又比你大幾歲,有幾句話憋我幾天了,還是想和你念叨唸叨。」
之前那段時間,李普洱給人當大師兄當慣了,總也落下了點後遺症。
撇開魔君的身份,他看屠小窗確實是多有不忍。
他見過他在王座上微弱又無用的爭取,見過他面如死灰的被魔兵放血。
就如曾經的自己,絕望又不甘地撐著每一天。
但對方畢竟還是魔族的君主,李普洱也不能真的把他看成自家的師弟。
「做只好魔。」李普洱道:「別總想著打仗,有次楚長老和我們說,也許有一天陰坑不再躁動,魔界與人界便能穩定下來。但陰坑和爀月,也其實只是魔將征伐的理由吧,他們野心勃勃,繞過因果,是想稱霸天下麼?我也不敢說仙道盟沒有這個野心,可如果真的有陰坑消失那一天,你還在位的話,就不要打仗了好不好?」
屠小窗怔怔看著面前仙宗的少年。
仙僕大多是稍有根骨的凡人,掃塵巷裡的房子的佈置與凡間的樣式無異。
大抵是這環境太過熟悉,李普洱的聲音也放輕了,他說:「我七歲入凌華宗,是被師尊從人間撿來的。人界分仙宗界和真正的人界,仙宗界內六州安寧,人間卻常有戰亂,王朝更替,風起雲湧。我家原本不住在陰坑邊上,是因為打仗才被迫遷徙,你有兩個妹妹,我也曾經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我已經不記得他們的樣子啦,阿弟在路上染了病去了輪迴臺,小妹和我還有阿孃,與舅舅一家一起逃難,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有了田,有了房,那就是我們新的故鄉。」
屠小窗想問他阿爹去了哪裡,但卻也知道完全沒有問出口的必要。
而李普洱也看出他的心思,道:「我老爹早就被抓了壯丁充軍了,爹孃是青梅竹馬,你曉得這個詞的來處嗎?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他們就是那樣好的。日子慢慢有起色後,阿孃每年還會給阿爹做衣裳,好像他還能回來一樣,其實那就是另一句詩了,可憐無定河邊骨……」
簷下,小丫鬟們在立冬時節掛上的祈福鈴鐺,還在叮叮咚咚地響。
李普洱自知自己已經足夠幸運,陰坑噬人那日他僥倖活了下來,被喬巖撿走,有了好多師兄師姐,還有一群小師弟小師妹。
練劍雖苦,可比起從前的苦,根本不算什麼。
顛沛流離,生離死別。
可憐無定河邊骨……
猶是春閨夢裡人啊。
小魔君眨了眨眼,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