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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林泉感覺自己像是發不出聲音來。趙歲安白天呆在醫院的時間並不多，林泉的計劃現在也只處在撒網的階段，趙歲安是怎麼看出來的？

&ldo;怎麼會呢。&rdo;林泉否認道，&ldo;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精力，就算要對付也不可能是現在啊。&rdo;

趙歲安深深地看著他，眼睛專注得像是捕獵的豹一樣。

&ldo;別騙我了。你不是睚眥必報的人，但你也容不下他們這種人。你是不是還不打算放你你爸？&rdo;

林泉閉了閉眼睛，感到一陣頭疼。剛才腹腔裡的那陣暖意像是結成了一塊大石頭，墜墜地沉在那兒，讓他難受了起來。

&ldo;別問了。&rdo;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卻被趙歲安捉住手，又抱進懷裡，坐在了床沿上。

&ldo;不問怎麼行？&rdo;趙歲安把林泉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著，兩手的大拇指分別摁上他兩邊的太陽穴，替他按摩著。&ldo;我是你男人，我不問你還打算讓誰問？&rdo;

&ldo;不是這個問題……&rdo;

&ldo;不管是什麼問題，&rdo;趙歲安溫柔而強硬地拉過林泉，讓他軟軟靠在自己身上，&ldo;你聽著，我不是擔心他們誰，也不是覺得你的打算有什麼不對，我只是擔心你因為這些事情讓自己再受什麼傷害，或者讓自己不開心。&rdo;

趙歲安盯進林泉的眼裡，眼神坦率而認真。

&ldo;跟那些人打交道，時間長了，我怕你會變成你自己不喜歡的樣子。&rdo;

林泉心裡砰砰直跳。他從來沒想過這些，自從自己被喬恩賜害成這樣，現在丟了身體、以後還會丟掉在公司的地位、多年努力的成果，他腦子裡想的就只有怎麼讓害他的那些人得到懲罰。可被趙歲安這麼一說，他才突然察覺到人生不該被這些東西控制住。

可問題是，有些事如果不做，很可能就連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自己都無法控制。就像趙歲安說的那樣，無論如何喬納森家都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是來復仇的，而林泉已經註定是這盤棋上的炮灰了，他只有做些什麼，才能讓自己不被林玉汝和喬納森家這兩門對轟的大炮轟成渣。與其說林泉是為了報復，倒不如說他是為了自保，他也想要舒心自在地活下去，不去考慮自己那個糟心的爹，也不去考慮那對噁心的兄妹。

&ldo;我問你，&rdo;林泉直起了身子，對趙歲安正色道，&ldo;如果將來我和家裡鬧翻了，你會站在我這邊嗎？&rdo;

&ldo;當然。&rdo;趙歲安回答得毫不猶豫，就像這根本不是一件需要考慮的事情一樣。

&ldo;無論我和誰鬧翻了，你都會站在我這邊嗎？&rdo;

趙歲安愣了一下，眉心隨即稍稍皺了起來：&ldo;你到底在打算什麼？&rdo;

林泉低下頭，抿了抿唇，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想趙歲安的話的確讓他有點怕了，害怕自己這樣走下去，終會落得個魚死網破的下場。可他在向林玉汝、向喬碎玉和她弟弟下這個套之前，沒有想過會有栽得一塌糊塗的可能性嗎？怎麼可能。他林泉從來不是什麼莽撞輕率的人，既然想了、做了，他就已經有了接受成敗的覺悟。

可是這個覺悟裡，似乎並沒有考慮過趙歲安，他沒有想過如果趙歲安也在他栽得一塌糊塗的時候離他而去，他會不會也能從容應對、視此如歸。

趙歲安並沒有完全看出林泉在想什麼，但似乎已經感受到林泉不穩定的心緒。他捧起林泉的臉，在他低垂的眼簾上親了一下，又親了一下，然後再一次穩穩地將林泉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