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湖上初晴雨(第1/2 頁)
傳說西南的綿延山脈裡,有一片神奇的大湖,名曰云夢湖。其位於一座大山的頂部,山頂終年飄雪,氣候極寒,卻唯有每年十月,諸山積雪,而湖上冰雪消融。其湖水溫暖如春水,碧波如玉,水質甘甜勝蜜,就連落地即亡的荊棘鳥路過,也忍不住暫緩匆忙的腳步,在湖水之上輕輕一點,將雲夢之水捎往南方。
據說,沿途被雲夢之水滋潤的土地都長出了一種樹,這種樹是路過雲夢湖的鳥經過湖邊的寒梧,在樹上落腳,於是帶走了它的花粉。這寒梧生於雲夢,長於雲夢,只有雲夢湖的水能夠滋潤它。
雲夢之大,連常年在山邊的牧民都不知曉。
山上的老牧民說,祖上傳下來的,說雲夢湖的水滋養了山神,喝了雲夢水的的牛羊長得又肥而又壯。於是,周邊的牧民每當在九月初時便會陸陸續續地趕著牛羊出發。
景泰十三年,九月,邙山大雪封山。
今年的雪比以往下的都要狠,老噶木達活了六十多年,牧了一輩子的牛,從未見過邙山下這麼大的雪。
天上的雪落在老噶木達的頭上,雪花比他的頭髮還要白。
因為這場大雪,周邊的許多牧民都放棄了上山,選擇在較為溫暖的山下悠閒地度過嚴寒。
但老噶木達不是這樣的人。這群牛是從他的父親古瓦各手中繼承來的,這是祖宗的遺產。從他成為這群牲畜的主人開始,每年他都會趕著牛群上山喝水,這對他來說不僅是一種習慣,更像是一種信仰,一場神聖的朝拜。
噶木達告別了同樣白髮蒼蒼的妻子,踏上了遙遠的路途。他在廣袤的高原上漫遊了二十多天,越是靠近山頂就越是寒冷,雪也漸漸厚起來。
快看見山頂的時候,天上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層層的雪花幾乎要將這個瘦小的老人裹蓋。
噶木達只能不斷地在心裡向山神祈禱他的牛不要被凍死。
結果,雪不僅更大了,還吹起了狂風。大風捲著雪花,幾乎讓噶木達失去了視野。
狂暴的雪神肆意地狂舞,這渺小的老人,連同他的牛群,在這場大雪面前就像螞蟻一樣渺小。
走不下去了。
噶木達跪在雪地裡,長久的踏雪讓他的長靴裡浸滿了雪水。他感到雙腿好像失去了聯絡。他跪在地上捶打自己的右腿,硬邦邦的,好像家裡曬過的肉乾。
牛群還在向前漫無目的地走著,似乎不知道它們的主人正悄然埋葬在茫茫的雪原裡。
噶木達的腦袋也麻木了,他最後的意識讓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他揮動著長鞭,企圖讓牛群注意到他。他只希望牛群能夠原路返回,回到家,即使他死在這片無人之地。這樣,他的年邁的妻子不至於在接受他死訊的悲傷時還要忍受飢餓的痛苦。
就在視線即將完全消逝時,噶木達好像看見了幻覺。
他看見散發著金光和溫暖的山神似乎聽到了他的信徒的虔誠祈禱,正在緩緩靠近噶木達。
噶木達搖搖頭,自嘲著這最後的希望。而當他抬起頭再看去時,噶木達分明看到了他餘生、甚至來生都不敢忘記的一幕。
凌亂的雪風中,有兩騎徐徐而來,輕盈的馬蹄踏在雪層上,竟如同遇到火一樣消散融化,使得馬兒看起來如同步履初春的草地。
一頭馬兒通體火紅,頸上毛髮如燒紅的火一般根根欲立,高大無比,俊逸非常。
馬兒上坐著一紅衣女子,身著輕素長裙,修長鵝頸繫著繡著金鳥的紅色披風,帽罩摘下,隨風而動,約見勝過白雪的面龐,柳眉舒張,紅唇淺笑,目含三分水,忽若春風來。
另一頭馬兒黑如凝墨,毛髮如綢緞般柔順細長,向脖頸兩邊在空中飄飛,蹄白,怒眼,其高大還要勝過前馬,前額眉心一道豎立白紋,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