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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工作吧。」鯨佯裝不知情,回到床邊。總算開始露臉的陽光射入窗內。「給我對方的資料,我馬上辦。」
「算不上什麼資料,」梶說,開啟自己的黑皮包。皮包顏色飽和、富有光澤,一看即知價值不菲。他取出一張紙,遞給鯨,是履歷表。上面貼有一張照片,填寫資料的筆跡狠女性化。「紙張狠舊了呢。」用漿糊黏貼的照片都快剝落了。
「在我的秘書裡,算是元老級的了。」
「你要殺掉老班底?」
「不是殺掉,是對方自己去死。不是嗎?」梶流暢地說,態度卻顯得不自然。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梶的眼睛,瞪視他,因為人的思考會反映在眼球上。
忽地,鯨唐突地想起自己十幾歲的時候,打工地方的老闆眼神。那個老闆總是盛氣凌人,把人踩在腳下,是個鼻翼肥厚長相下流的中年人,他把鯨當成笨蛋,瞧不起他,而當時老闆眼中浮現的輕侮神色,現在在梶的眼底也看得見。眼前的議員說穿了也跟那個醜陋老闆半斤八兩,毫不足取,害蟲一隻。
「借個廁所。」鯨說,走向通道。「或許會花點時間,坐著等吧。」他對梶說。也許是不習慣受指使,梶楞了一下。
鯨開啟門,走進浴室,光滑的淡粉色馬桶就在前面,上方有架子擺放浴巾,鯨拿起一旁的浴袍。
他抽出腰帶,雙手試著拉扯兩端,夠牢固,牢固得足以套成繩環,穿過人的脖子,勒住頸動脈,吊死對方。
鯨在鏡中看見自己的模樣,白髮間雜的短髮,寬額上有一道淡淡的橫紋,細長的眼睛,寬闊的鼻子,真是個表情匱乏的男人‐‐鯨像是在看著別人。
需要遺書嗎?鯨向自己確認。有必要讓梶寫遺書嗎?不用了,選舉前有資深議員自殺,想必是頭條新聞,應該也不會有人起疑。畢竟能讓一個老奸巨猾、膽小怕事的議員自殺的理由,不勝列舉。
鯨拿著浴袍的腰帶,回到房間。
他看見梶慌忙切掉按在耳上的手機。
「講電話?」
「打不通。」梶表情悲傷地說。
「你僱了誰?」鯨一面逼近,一面質問。
「你在說什麼?」
「你僱了人想收拾我對吧?沒想到你依約把我誘來這裡,那傢伙卻沒出現?」
「你在說什麼?」
「真同情你。」
「你在說什麼?」
「你找我為你工作,然而工作結束,你卻無法信任我,又委託了別人來收拾我。就是這麼回事吧?不過萬一成功了,你也無法信任那個人,結果又開始了新的苦惱。不是嗎?你得永遠不斷地委託下一個人。的確,這個國家有一億以上的人口,你也許一直找得到人幫你殺人。可是,這個作法並不高明。」
「你是指我狠笨嗎?」這是,梶終於顯露他的不快。
說得好像你一點都不笨的樣子。
「你對不安狠敏感。」
「你要說什麼?」
「有個簡單的解決之道。」鯨說,向前逼近。
梶挺直背脊,太陽穴抽動著,仰望著鯨。此時,他的瞳孔彷彿放大了,眼睛顏色出現變化,鯨的話吸引住他,他的呼吸頻率逐漸配合鯨的呼吸。「簡單的解決之道,是什麼?」懇求似地,他的聲調變了。
「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笨蛋……」
「說得好像你一點都不笨的樣子。」這次,鯨說出口了。
「我死了又能怎麼樣?」
「你擔心的事,全都會消失。」鯨語氣不帶強迫,淡淡地說。梶全身僵硬,像是面對催眠師時刻意抵抗,認為自己絕不會被催眠。然而,不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