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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她或許是想表示千方百計、費盡心機地玩弄伎倆,是人類的缺點。的確,踢球時,有種問題已經快要解決的錯覺‐‐儘管事實上毫無進展。
腳尖觸碰到球的感覺,像是用手緊緊抓住球一般,踢出去的球就像沿著軌道般飛了出去,儘管球已經離腳,還是覺得飛出去的球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球畫出的平緩拋物線,就像從體內發射出去的箭矢,準確地貼在對方腳上,被接住了。
此時,推手跟比與子的事都無關緊要了,鈴木沉迷於踢球與接球,陷入放空狀態。好舒服,一種恍惚感在全身擴散開來。
休息休息!直到健太郎大喊之前,鈴木完全聽不見周遭的聲音,連戒指從無名指上脫落了都沒發現。
戒指不見了!糟糕!鈴木臉色蒼白,慌忙望向腳邊。
「該不會弄丟了吧?」他好像聽見了亡妻的指責,立刻在心中回答:「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弄丟呢?
亡妻總是害怕自己被遺忘。
平日不管遇到什麼事,她總是表現得豁達大度,不管是電費調漲、曬好的棉被被午後雷陣雨淋溼、還是鈴木失去了擔任教師的自信,她總是笑著說:「沒關係,沒什麼大不了的。」然而她偶爾卻會不經意地透露:「會不會有一天,大家全忘了有我這個人呢?畢竟沒有我存在過的證據嘛。」即使她口吻故作輕鬆,還用裝模作樣的詠嘆調說,鈴木知道那其實是她內心的不安之聲。
現在想起來,「膝下無子」或許也是原因之一吧。鈴木記得她曾好幾次這麼說:「如果有孩子,我的孩子會記住我吧,而那個孩子的孩子會記得那孩子的事,這樣我就永遠不會被遺忘了。」
「不要緊的。妳不會那麼容易被忘記的。」鈴木這麼回答,她舉了一個可笑的例子:「可是,誰都不記得滾石樂團裡有布萊安&iddot;瓊斯(註一)這個人不是嗎?」
「大家都記得吧。」鈴木立刻介面。
「騙人,你又沒有證據。」
「不是有唱片和cd嗎?」鈴木原想補充說明布萊安&iddot;瓊斯也曾出現在高達的電影(註二)裡,雖然影片中的他看起來狠落寞。
「是嗎?」她誇張地提出質疑。「才沒有會記得布萊安&iddot;瓊斯是滾石的成員呢。又沒有證據。」
「不,只是妳自己不記得而已。」
雖然不曉得她有多認真看待這件事,不過她確實一直擔心被遺忘。
「這樣做就好啦。」剛好在她過世兩個月前,鈴木曾如此提議。當時他苦思該如何為妻子打氣,結果靈光一閃,想出辦法。這個提議狠普通、狠單純,不過正因如此,也狠有說服力。他秀出左手的無名指,說:「這個戒指,每當我看到戒指,就會想起妳。就這麼決定吧。這樣一來,不就狠難忘記妳了嗎?」
「『狠難』忘記是什麼意思?應該說『絕不會』忘記才對吧?」她好笑地反駁。
「世上沒有絕對這回事吧?」
「那是你努力不夠。」她指著鈴木。「你要努力,絕不忘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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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布萊安&iddot;瓊斯(brian jones,一九四二一九六九)為早期滾石樂團領軍人,是一位音樂鬼才。後因沉迷毒品酒色,於一九六九年退團,一個月後溺斃於家中泳池。
註二:指高達一九六八年以滾石樂團為主題拍攝的半紀錄片《一加一》(one ps one)。
「我狠努力啊。」
「胡說,每次都是我比較努力。不管是打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