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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的門鈴，你朋友開的門。」方羨四兩撥千斤地應對周茉的質詢，「而且我昨天給你發資訊說今天會過來一趟，但你沒回我的資訊。」

周茉這會兒大概知道方羨要說什麼了，攥著手上的手機，非常直白地告訴他：「我昨天出去玩了，沒時間看，現在開啟應該還是紅點吧！」

方羨當然知道她出去玩，她昨天一直沒回他資訊，他還以為她有什麼事，正準備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收到了銀行的扣款資訊。

六位數的金額，方羨把消費資訊往上劃拉了一下，就發現她和之前去的同一家酒吧。

方羨這會兒也沒準備提這個，周茉愛幹嘛就幹嘛，用不著和他商量。他不喜歡周茉這樣居高臨下的眼神，放柔語氣和她商量：「我有事和你聊，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談一會好不好？」

大部分時間的時候方羨在周茉面前都是鋒芒畢露的，他的溫柔如曇花一現般短暫，是裹著刺的玫瑰，戀愛十年，周茉無比清楚這點。

周茉還是在沙發另一端坐下了，準備開誠布公地和方羨算帳。她沒表情的時候總是顯得冷漠，方羨並沒有察覺出她此刻情緒的異常。

他垂著頭整理了好一會兒情緒，才艱難地開口：「周茉，我端午節的時候，我不知道老方邀請了童家來老宅一起過節，也沒想到兩家長輩當場就開始協商起訂婚的事情。」

收到顏澈資訊的時候，周茉還以為她這麼多年都看走了眼，方羨竟然是這樣腳踏兩船的人，明明前兩天見面他還否認了結婚的事情。她憤懣，她生氣，將滿腔的怒火壓抑在平靜的表象之中。

這會兒方羨直言他的苦衷，她卻仍然像個漏氣的煤氣罐一樣感到憤怒。周茉討厭方羨這種身不由己的說辭，儘管她知道方羨並沒有說假話，他在家裡只有知情權，並沒有話語權。

普通多子女家庭尚且為父母那點兒財產鬧得雞飛狗跳，方家這種層級的家庭只會更嚴重。方羨如果想要在方程集團保有一席之地，那麼只要老方還沒有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他都要為了那點金錢和權勢繼續當老方的傀儡。他必須按照父權社會的規則秩序繼續成長，直至他成為權利本身。

明明事情的發展早早就定好，明明他們的結局從一開始就設定好，這會兒排山倒海的情緒卻將周茉完整地淹沒，她無助又迷茫，甚至難以說清楚她到底在痛苦什麼。

近十年的戀愛，如果說周茉對方羨沒有一點愛是不可能的，但也就那麼一丁點，不然他們不至於一直在尋找下家，她不會連挽留的可能性都沒有想過。她早就知道他們的結局是無疾而終，她也清楚她最愛的一直是她自己。可這一丁點的愛在真正分別的時候，竟然擁有這樣錐心的威力。

「恭喜你。」周茉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真誠一些，說話的語氣輕快一些，「那我們分開吧！我說過啦，我不當小三！」

周茉心道，她果然對方羨的愛只有那麼一丁點，連分開的時候都要追求體面，一定要搶先把分手的話先說完。

方羨猛地抬起頭望向周茉，目光裡滿溢著周茉看不懂的暗色，好半晌才用暗啞的聲音回答她：「你還是這樣先後不分。」

隨即他別開視線，倉促地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像是想用沉默完成這場分手。

周茉偏偏對這樣的沉默感到厭煩，她知道能讓牙尖嘴利的男人變得沉默，一定因為他僅存的那點良心和愧疚感。可偏偏她討厭被人憐憫，那讓她覺得她在這段感情裡處於下風。

於是周茉乾笑著主動打破僵局：「你不用一副對不起我的樣子，我們當初說好的，找到更合適的人我們就散夥。你相親的時候我也在相親，你已經有合適的下家，我應該也有眉目了。」

周茉這話水分參半，她確實加了好幾個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