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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氣勢,一種任何人都無法壓制的氣勢,即使是身經百戰的狄仁,也感到了一種心靈深處的悸動。
他不再等待,不想在毫無作為中等待,他的手臂繃得筆直,肌肉顫動中,殺機狂熾,如一頭從高山撲落的猛禽,而紀空手就仿如他利爪之下的獵物。
紀空手還是一點一點地拉著竹繩,一點一點地向岸上靠去。水波不興下,孤舟距岸已只有數丈距離,就在這時,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非常平和的一個微笑,卻讓狄仁有一種心驚的感覺。的確是這樣的,當一個人身有心脈之傷,又要面對強敵時,他毫不沮喪,還能夠笑,那麼這種姿態確實是應該讓人感到心驚。
狄仁的手緊拉弦心,弓成滿月之勢,卻久懸空中,仿如定格一般。雖然他的殺氣夠猛,殺機夠烈,可是他卻感到了一種無助的虛弱,似是面對著一座橫亙眼前的山樑,無法找到一個最佳的攻擊時機。事實上,紀空手的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合理,守中有攻,隨時都可能在對手出手的剎那發出最為殘酷而狂野的反擊。是以,狄仁不敢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紀空手逼近。
第三卷 第十五章 水陸夾擊
狄仁不動,並非表示他就坐以待斃,他之所以不動,其實也是一種等待。
他在等待水狼步雲的出手,事實上紀空手的直覺錯了,另一道殺氣並非在他的背後,而是存在於他腳下的水底。只是紀空手絕對想不到有人竟然會像魚兒一般在水裡呼吸、生活,甚至長時間可以不浮出水面換氣。
別人不能,但步雲一定能。據説他還可以沉在水底睡上一覺,然後才在別人下河洗澡的時候在其背上捅上一刀。他不僅水性極好,而且忍耐力與對任何事物的敏銳都如餓狼一般,所以他才會成為水狼。
狄仁相信步雲,步雲如果沒有出手,那就説明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機。到了步雲出手的時候,那絕對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所以他只有等,眼睜睜地看著紀空手步步緊逼……
紀空手每動一步,眼芒掠空,都在緊盯著狄仁臉上的表情,他不明白狄仁何以會箭在弦上,卻不發難。但他卻明白,狄仁之所以如此做,當然有這樣做的原因。
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狄仁的眼睛裡有如此複雜的表情?忍耐、興奮、激動,甚至還有一份期待。
是的,是一份期待,這種期待的眼神令紀空手驀然警覺,心兆紛呈間,他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威脅正向自己逼近。
“噗……”一圈小小的水泡突然翻滾於水面,聲音雖細雖微,卻引起了紀空手的注意。
他幾乎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躡足提氣,向空中竄去,同時右手一揚,手中的飛刀如電芒般疾射向狄仁。
他必須先發制人,搶在狄仁之前出手,只有這樣,他才能贏得一點時間,讓他看清自己的腳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譁……”水流突旋,濺出一團晶瑩的水花,卷向舟首,就在水花最盛處,突然暴射出串串水箭,恰恰從紀空手的腳下擦過。
這一著險之又險,若非紀空手反應奇快,的確能讓步雲得手。但這卻不是步雲惟一的殺招,水浪衝開處,一條人影標射而來,劍鋒凜凜,在虛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跡。
紀空手心中大駭,飛刀在手,卻沒有時間發出,因為步雲的劍實在突然,實在太快,就彷彿從水中射向空中,根本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
面對如此驚人的一擊,紀空手冷靜異常,知道自己此刻的每個選擇,都關係到了自己的生死。
他幸好手中還有刀,一把鋒長七寸的飛刀,飛刀並非總是在空中飛行,只要運用得當,它在手上也是一種厲害的兵器。
他大喝一聲,勁力驀然在掌心中爆發,帶動刀刃向劍鋒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