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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說,真不後悔?」
凌然把念珠放下,掛在木質欄杆上。聖壇中人物表情憐憫,俯瞰他。
「因為『伸冤在我,我必報應』。」
他按了按眉心,笑得勉強。
「我死了,她還要活。我不必是她的包袱,她也不需要……知道所有的事。」
良久,凌然插兜,仰望天頂。
「林燃,你知道吧。」
「十字架上那人,是個孤兒。」
第34章 失約
(十五)失約
01
恆安街上車水馬龍,南池子大街右邊是中山公園,有人練劍,跳廣場舞。除了高高紅色牆壁內隔著的,其餘都是煙火人間。
姜宛騎著共享單車從人群裡穿過,嘴裡叼著豆漿袋子,車把上掛著油條煎餅,哼著小曲等紅綠燈,心情輕快愉悅。
她是從凌然家裡出來的。
那人雖能折騰她到半夜,卻永遠能六點起床,想來是從前的職業習慣。在她搬來之前,他家裡幾乎空無一物,突出清心寡慾四個大字。
但她搬來之後,發現以上四個字純屬扯淡。
桌上,地毯上,浴室裡,寫字桌,廚房流理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地方,都試過,而且試了不止一遍。等她耐受力有所增強之後,也試過露臺。
全城不能飛無人機,四周有最高階別的反監控裝置。但那次給她印象實在太深,所以只試過一回。
他是穿衣後莊嚴聖潔得能去做牧師的人。脫了衣服也是,話也少,尤其喜歡看她哭,一哭就會罵他狗東西,把背後抓撓得不忍直視。但後來發現他對這個特別熱衷之後,她就閉嘴了,這時他就會走溫柔路線,直到她不自覺地叫出聲,然後重複以上過程。
然而她覺得,現在和他這樣很好。
姜宛自認是不擅長情感表達的人,碰巧他也是行動多於語言。在一起時多是動物般的肢體交流,偶爾交心,也是意氣話,當不得真。
但捫心自問,她是願意為凌然去死的。很奇怪,肝膽相照這個詞,她願意用在和他的關係裡。
就像兩人認識了很久,不只一輩子。
綠燈亮起,她穿過恆安街。初升的太陽照在八車道上,無數後視鏡反射日光。
到達街對面,北風吹亂髮絲,貼在臉上,遮住視線。她抬手去拂,停車時,視線餘光隨意落在路對面不遠處。
等綠燈的安靜車流中,一輛卡宴就在她正前方。白底車牌,數字字首。車窗有隔光塗層,她看不見車裡的人。
但車裡的人看得見她。
年輕的與稍年長一些的並肩而坐,各有鋒芒。兩人都瞧著車外的姜宛,她渾然不覺,對著車窗理了理劉海,就哼著小曲離去。
「六哥,我一直好奇。你究竟喜歡姜宛什麼?」
年輕一些的先開口,桃花眼,聲線迷人。脫下了範柳原的殼子,重新變回許煦,如同璞玉初成,光芒四射。
「比她好的,你應該不難找,甚至不用找。和她一樣的,更多。但你為什麼偏要和我搶她?」
凌然笑了,目光送她到看不見的遠方,才倦倦收回。
「不是和你搶。」
他手指微動,摸了摸黑耀石手繩。那是他腕上唯一裝飾品,因為廉價,所以顯眼。
「我是在和天搶。」
「所以,你剛和老爺子談崩了。」許煦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神情微動。「因為姜宛?」
凌然眼眉低垂,在側臉上投下一片青色陰影,嘴角卻是笑著的。
「嗯。凌老提的條件,我不能答應。」
「什麼條件。」年輕男人臉轉過來,看著他,緊繃的唇線洩漏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