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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童說,委員長先生,對此小童無能為力,他就在掛雲山黃龍潭等你。
殷克唐回頭向親王及格格詭秘地一笑,終於有了頭緒。這一干人等遵照道童指處,一日到達四面環水的掛雲山,遠遠望去,雲霧繚繞,長城從東入水,又從西出水,妙不勝收。他們乘船到達山下,進入黃龍洞。頓覺一股涼氣襲來,潮濕潤面。忽然,眼前立即呈現一個深不可測的龍潭,方圓八丈,怪石嶙峋,八條碗口粗的鐵鏈伸到潭中,一頭釘在岸邊的石鎖上。那一頭沉入水底,看不見頭,想必是鎖住了龍仔的身。潭水平靜得哨音不絕,令人生恐。
忽然,一聲巨響,振聾發聵,殷克唐嚇了一哆嗦,抬頭看去,只見龍潭上方巨石縫中閃現出醉丐橫臥的身影。他說,委員長閣下,你是想出我的醜,要我下雨?殷克唐說,不敢。下官陪同親王及格格遊玩盤山,請風仙賜雨,以滿足殿下及格格的雅興。醉丐說,你把鐵鏈子拉上來,鐵鏈子鎖的是黃龍仔,讓龍仔見見風,他就感冒,感冒他就打噴嚏,龍打噴嚏就下雨。
殷克唐擺弄錢玩弄權是裡手行家,拉這粗的鐵鏈那可是拉船的開飛機使的是兩股勁兒,他回頭命治安部長齊燮元拉,齊部長命令燕京道尹拉,道尹命令保安隊總隊長拉,總隊長命令兩個士兵奮力拉鐵鏈。士兵無的可派,只得從命。俗話說,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殷克唐撒了一大把洋錢。兩個士兵脫了上衣,赤膊上陣,發狠地拉鏈,拉了半天,拉到岸上的鐵鏈足有磨盤一大堆,仍不見鐵鏈的頭。眾人目瞪口呆,殷克唐不知這龍潭深處是啥餡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珠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打不得退堂鼓,於是,瘦驢子拉硬糞,又撒了一大把錢,一個班計程車兵輪流拉鐵鏈子。鐵鏈子堆了一人高了,還沒看到頭,龍潭裡邊只是冒出幾個水泡泡,八成是龍放的屁。放屁和打噴嚏不是一股勁兒,還是不見雨的降臨。
日落西山了,岸上的鐵鏈子越堆越高,只是不見頭。拉鏈子計程車兵,赤背,流汗,彎腰,呼號子,一個班,一個連,一個營,一個總隊,宛如老鼠打洞。一條鐵鏈還沒拉完。八條鏈子拉到何時?大洋錢都撒光了,士兵們向華北王投以祈求的目光。
殷克唐的頭像,從側面看去,就像銀圓中的袁大頭,是權力的象徵,是力量的象徵。然而,權力和力量在鐵鏈子面前無濟於事。殷克唐仰拜醉丐說,拉鐵鏈非人力所能奏效,請仙人鼎力相助。
醉丐唉了一聲無奈地說,明日在黃龍洞外搭個平臺,待本丐午時登上平臺試試。下不下雨,我不管。
殷克唐差遣下屬連夜伐木建造平臺。附近山村的木匠,民夫應召,打著燈籠火把,平整場地,鑿眼樹樁,架木成臺。使用了五百棵樹,五百匹彩綢,架了五百級雲梯,五百條繩,五百根釘,五百顆卯,插了五百面旗,五百條絛帶,站立著五百童男,五百童女,還有五百羅漢。陣容龐大,組織嚴密,插的,拴的,站的,立的,井井有條,極端的神秘。
午時已到,一陣風易翠屏一面打發道童速去盧龍寨報告弟兄們快來救急;一面梳理髮髻,頭戴九蓮冠,身穿道袍,腰佩寶劍。一陣風過後,五百級臺階的平臺上站穩了易翠屏,搖身成了一位神乎其神的道士。她閉眼,運氣,盤腿打坐,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只見唇動,不聞其聲。彷彿老鼠蠟燭。
附近山民喜聞風仙求雨,天旱半個月,農民渴望下雨,巴不得的都來助興。頭頂柳條編的帽子,光著腳丫子交錯地變幻,牛皮大鼓擂得價天響,敲打出有節奏的鼓點,好像說,嘣嘣嘣,嚓嚓嚓,今天不下,明天下。
殷克唐仿照山民的樣子赤著腳,綰起褲筒,露出雪白的小腿和腳丫子,宛如脫毛的豬爪。儘管有失一王的體統,眼下,也得遵照風仙的法旨與山民踐冰履炭,不得有誤。他調動軍隊護衛平臺,怕人多擠倒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