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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子裡面裝的東西,王德海在此之前曾瞥見過,全是一些未被整理完的醫稿。
聖上的髮妻和太子的生母是位醫女,如今她下落不明,後宮裡的鳳位也一直空懸著,可聖上在太子的面前,提起他的生母時,用的字眼卻是你母后。
聖上一旦批完奏摺,得了空,就會將裡面的醫稿拿出來,親自將它們謄抄整理。
王德福曾在殿內值夜時,看過上面的字跡,有一部分書稿上的字跡有些歪扭凌亂,有一部分書稿的字尚內入眼。
僅有少部分的書稿上,被寫滿了漂亮矯健的字,且上面那字跡,與陛下平日所書的一模一樣。
新朝剛建立不久,積壓的政務頗為繁冗,但陛下哪怕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也要將先皇后阮氏的醫方實錄親自謄抄,據說她還在世時,最重視的就是這些醫稿。
王德福每次看見霍平梟這樣,都覺他身為君主,卻對一女子屬實用情至深。
原本這個時辰,陛下應當剛批完奏摺,眼下該仔細地辨著阮皇后在多年前寫下的,那些不太能入眼的筆跡。
可今兒個,霍平梟卻連夜召來了鴻臚院的大臣入殿議事。
殿中的御案上,擺著一個漆黑的木鵲,還有一張唐卡風格的女子繪象。
從鴻臚院的主官秦言進了殿內後,便見陛下的眼神就沒離開過上面的那名女子。
霍平梟在繼位後,勤於政務,減輕稅賦,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雖然他上位的手段不光彩,卻也是位雄才大略的君主。
此時此刻,他在看著那張畫像時,漆黑的眼底卻透著難以自控的深深痴迷。
「你是說,她穿的服飾,是邏國皇木薩的服飾?」
秦言頷了頷首,回道:「回陛下,您之前就一直讓臣留意著邏國的動向,只不過蒼家人將他們的皇木薩保護的太好,很少有人能看見她的真容,直到今年,皇木薩才逐漸出現在了大邏子民的視野裡。這位在三年前被邏國尋回的親女頗擅醫術,還幫助大邏平息了兩次疫情。」
三年前。
擅長醫術。
霍平梟將這些詞語又重複了遍,心中已然確定,邏國的皇木薩就是阮安。
這個木鵲,也是阿姁在嘗試同他取得聯絡的證據。
帝王一貫冷沉的面容,難能帶瞭如釋重負的笑意。
秦言入朝為官後,從未見過聖上如此高興過,看來他終於擺脫了喪妻的陰影,也開始對別的女子產生興趣了。
「不過陛下,臣還聽說,邏國皇木薩的身側一直有個極為受她寵信的面首……」
秦言話還未說完,便見帝王俊美面容上的笑意轉瞬即逝,恢復了平日的冷峻。
霍平梟覷了覷眼,冷聲命道:「接著說。」
秦言的額頭險些冒出冷汗,又道:「皇木薩經常在夜晚召那面首入宮陪伴在側,還會帶著他去馬場跑馬,據說那少年是邏國之前部曲的麼子,皮相極為俊美,皇木薩在雪頓節上將他一眼看中,贊普一高興,就將他送給皇木薩了……」
霍平梟掀眸睨了秦言一眼,秦言立即會意,沒敢再接著說下去。
「哪來的癩皮小犬?」
霍平梟面色陰沉地轉了下套在拇指上的玉扳指,冷嗤一聲,又道:「不過就是會些搖尾乞憐的手段,就敢在朕的皇后面前賣乖邀寵。」
這話一落,秦言的面色微微一變。
可他能夠確定,他卻然沒有聽錯,聖上說的那兩個字,就是皇后二字。
第100章 聘書
靖國新都, 西京。
殺伐的蠡角之聲在湛藍天際響徹,帝王站於雙冠對峙的闕臺之上,背逆驕陽烈日, 身量高大峻挺。
霍平梟視閱著大靖數十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