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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的春天了，然而在赤峰卻依舊是冰雪蔽地寒風刺骨。我一下火車就感到透心的冷，好在我來的這家小旅館的坑上燒得熱乎乎，累累的身子在熱坑上這麼一躺，那感覺還真像幼時倒在母親懷抱裡一樣，有著一種釅釅的溫暖與愜意。

當第二天早上我乘上最早的一班公共汽車，趕到喀喇沁旗民政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十點五分了。旗民政局的局長巴恩一聽到我是容達貢的戰友，而且還是接到他們發去的電報後千里迢迢地從廣東趕過來的，他那圓圓方方的臉立即透出了醉人的笑容。他走上來緊緊握著我的手說，那你一定和容達貢一樣，也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了？歡迎，歡迎！說著，他從桌子上的竹皮熱水瓶裡，非常熱情地給就我倒上了一碗濃濃的奶茶。

我連忙道了一聲謝，接過那碗奶茶，就不涼不熱地喝了下去。同志，為了歡迎你，今天我就請你來吃“羊背子”。還沒有等我有所反應，巴恩就用蒙語從外間喊進了一個人來，叮囑了他幾句什麼。那個人立即痛快地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我一看民政局的工作這樣繁忙，就準備先去容達貢家去一趟。沒有料到巴恩卻說，這事先不忙，還是等吃完“羊背子”，我們再一起到容達貢家也不遲。

一看也確實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我也就沒有推辭。然而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剛才被巴恩喊進來的那個年輕人一會的功夫就牽著一隻羊來到民政局大院。兩個人把我撂在了辦公室，在院子架上一口大鍋，綰了綰袖子，宰羊剝皮，就有條不紊地幹上了。我不由暗暗地吃驚起來，難道說巴恩要用一隻整羊來招待我？我正這樣胡轉亂想著，呼呼拉拉地就走進了兩個軍人。巴恩立即就挓挲著兩帶血的手，熱情地給我介紹著說，劉同志，這位是喀喇沁旗武裝部長巴格特，那一位是副部長吉爾沁。這兩個蒙古漢子非常的熱情，一見面就非常有力地把我的手握得生疼。

在我們幾個人的交流中，一隻活羊就被巴恩他們肢解成好幾塊，接著在水管子上衝了衝，就放進了已經開始冒起熱氣的大鍋裡。“羊被子”快要做好了，羊肉一會兒就會熟！劉同志，我們就先喝著一點。巴恩在水管子上洗了洗手，非常豪爽地就招呼著我們好幾個人，來到了他的辦公室裡坐了下來。

接下來在我們六個人之間的談話中，自然而然就談到了容達貢家裡面臨的情況。我這才知道，容達貢原來是獨生子，他在戰場上的犧牲和他的父親在那次風災中遇難之後，現在他們家裡就只剩下容達貢的阿媽和他的妻子阿達梅林了，再就是容達貢一直在患病的兒子小布浩。我這是第一次聽到阿達梅林給容達貢生了一個兒子，而且還真的按容達貢生前的意思就叫他為小布浩。但是我卻有些弄不明白，小布浩為什麼一直在犯病？而且只要是一提起小布浩來，所有人的臉上都不高興。

130、複雜而詭譎的情況及清晨突然接到的電話

說真的劉同志，只要是一提起這個小布浩來，我們所有的人都感到心中有愧！巴恩的情緒一落千丈，他再也沒有興趣喝什麼酒了，你可能還不知道，由於我們這一級政府對軍屬阿達梅林的關心不夠，實際上小布浩一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就是一個帶有先天性疾病，而且還是一個全身癱瘓的孩子了。非常遺憾的是，當時他們家和我們政府是光顧著打聽容達貢的訊息了，就把孩子的病給忽視了。當我們發現了小布浩身上有著嚴重的病症時，已經失去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這樣說，小布浩他永遠也無法象正常人那樣，站立起來了？我感到非常震驚。所有的人只是用沉默或者是嘆息來回答我的問題。我立即明白，他們家去電話讓部隊上趕快派我來的真正用意了。可是所有的人對我的這一猜測均持否定態度。接下來巴恩就主動地對我說，實際上容達貢家裡所出現的特殊危機，不是經濟上的困難，也不是小因為布浩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