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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這個了,娘,重要的是我以後每天晚上都能來探望你們。再說有城隍爺坐鎮地府,他對我照顧頗多,我過得不差的,我很感激他。
倒是曲典御像是想到了什麼,略略做了惋惜的神態,似嘆息般的道:「我在尚藥局待了那麼多年,和東平侯也是有過照面的。」
他將話題轉到了嚴涼身上,也免得一家人再難過傷悲,「東平侯其人君子高華,明月昭昭。最適合他的位置本應該是前線的統帥,是守護衛朝子民的武神。」
曲朝露何嘗不是這樣覺得?她也心酸,便寫道:
我也惋惜他的隕落,他很想活著上陣殺敵的。
寫罷,又覺得爹的神情倒像是知道些什麼,曲朝露想了想,問了出來:
爹可知道東平侯因何而死?我知道大家都不信他有造反謀逆之心。
曲典御看著這敏感的字一字字的出現,心中也不由得發寒,讓曲夫人去將門關好,確認接下來的話不會被外人聽見,這才說道:「是今上擔心主戰派功高震主,便聯合了主和派的王相等人,故意栽贓嫁禍東平侯!他們收買了東平侯手下的嶽麓將軍,製造偽證,令東平侯下獄!」
儘管隱隱猜到原因,但曲朝露也只是覺得嚴涼的死可能是主戰派和主和派之間的黨爭,卻沒想到是鹹禎帝直接做出來的。
她還記得小葵說過嶽麓將軍這個人,嶽麓和岑陌一樣,原本都是嚴涼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小葵說,嚴涼和岑陌死後,嶽麓被加封為興安侯,但被鹹禎帝沒收了兵權。
那時曲朝露還覺得,這嶽麓像是一頭被折斷了獠牙和利爪關在富麗堂皇的籠子裡的老虎。可現在看來,只怕、只怕這就是嶽麓所求的!不用再打仗,安心享受榮華富貴,多半是這樣!所以他才出賣了嚴涼!
曲朝露又是氣憤又是淒楚,被自己效忠的君王用詭計拔除,被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捅上致命一刀,這樣的感受令她這個局外人都覺得痛苦不甘。
她指尖有些顫抖,那條細細的水線也跟著波動起來。曲曇華連忙喊了聲姐姐,曲朝露這才定下神,極力控制住水線所描摹的字跡,儘量平穩的寫道:
爹,請繼續。
曲典御吸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割讓鳳翔府的事同樣是今上下的命令,鳳翔府被割給異族,鳳翔節度使的勢力便被重創,今上這是在削弱杉家!而派去邊境抵抗異族的將領,卻是資質平庸不堪大用的,明明主戰派還有能用的將士,今上卻不用。」
曲朝露寫道:帝王鳥盡弓藏乃是常事,然而鳥未盡,為何藏弓?異族明擺著想要吞併整個衛朝,今上怎會在這種時候自斷臂膀、執迷不悟?
曲典御的臉色青暗起來,聲音壓的更低,含了一縷警告對所有人道:「今晚咱們家說的事都是能掉腦袋的,接下來我要說的,更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話。你們可都要仔細了,萬不能透露一個字出去。」
曲夫人和曲曇華忙鄭重的答應。
「嗯,朝露也是,接下來的話你聽了就聽了,在地府裡不要說。」曲典御停一停,那語氣忽的冷得像冰錐子一般,「你們是不是也覺得,今上的所作所為難以理解,更像是在幫著異族南下吞併衛朝?」
曲朝露寫道:雖不盡然,但今上的行為的確怪異。
曲典御語氣冷冽如冰:「那是因為今上他很可能不是皇家血脈,而是異族之子。」
什麼?!
曲朝露驚訝的忘記了操控水線,水線落到地上,跌破成一地的水珠。
曲夫人和曲曇華儼然也嚇到了,臉色白的如枝丫上的堆雪,瞪著眼睛不能相信的望著曲典御。
屋子裡沉寂的好似深夜裡城郊的荒野,而一家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更凸顯了這份充滿了驚異和惶恐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