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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幾日,的確是覺得自己不對,再怎麼有自己的理由,騙人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對的。再加上秦雁對自己這麼好,自己騙人就是錯上加錯了。
見小阿又急又愧,頭都要低下去了,秦雁沉聲說道:「我沒怪你。」
秦雁的確不怪他,他也明白小阿自有苦衷在,怎能見人就掏心掏肺呢。
他生氣,更多的是氣他自己。或許是一個人待了太長時間了,一旦遇到了一個可以作伴的人,便生出許多期待來,到最後突然發現他還是一個人,總有些失落,既失落也氣他自己,氣他自己用不該有的期待為難了別人。
秋天快到盡頭了,即將入冬。秦雁披了一件厚呢子大衣,小阿隱約見到他腰間別了槍。
沈馥他們在蓬萊港具體謀劃些什麼,小阿並不知道,在大家眼中,他還是個孩子,沒有人會把危險的事情告訴他,但他能猜。昨夜秦雁回來時,衣服上灰撲撲的,還有火藥的味道。能和火藥扯上關係的,都不是什麼安全的事。
小阿滿臉擔憂地說道:「你這段時間裡待我的好,我都記著呢。秦大哥,我是真心把你當大哥看待。還請你保重自己,不要出什麼意外。」
這次的確危險,但這也是秦雁自己選擇的。在前幾日,陸既明曾和他開誠布公地聊過一次。
陸既明說:「你知道的,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並不把你當下人看。這回的兇險,你也都知道,若是你心裡不願意,我也不強求。這些年你都盡職盡責,早就報了當年一飯之恩,你大可以去過你自己的日子了。」
那幾年,蝗蟲成災,鋪天蓋地的蝗蟲不分晝夜地飛來,佃戶的農田裡顆粒無收。賣兒鬻女,易子而食,慘狀連連。秦雁家先是餓死了最瘦弱的弟弟,父母奄奄一息了幾天後,也都嚥了氣。
只剩他一個人,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了,模糊一片,手腳也都軟得彷彿不存在。他只憑著最後一口難平的氣,從空空如也的家中爬出去。當時是陸鶴鳴帶著兒子來開倉賑災的,路過秦家門前,下了馬,給了他一碗濃稠得能立住筷子的米粥。
一飯之恩,他報到如今,自然沒有臨到危急卻抽身而去的道理。
這麼些年,他從來沒有過過自己的日子,都是以陸既明的命令為先,獨來獨往。唯一與過往不同的,便是這段時間以來,與小阿的相處。
小阿心裡只當秦雁還在生他的氣,並不期待能得到什麼回應,只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個痛快罷了。沒想到秦雁朝他點了點頭,他還要再說什麼,秦雁已經轉頭出去了。等到人走了,門在面前關上,小阿還在那兒發呆。
「在這兒出什麼神呢?」 沈馥在他身後問道。
小阿鼻子一酸,轉頭便撲到哥哥懷裡,什麼也沒說,沈馥摸了摸他的發旋,說道:「本想著要讓你過上安穩日子的,沒料到卻讓你吃苦了。」
小阿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他說道:「都不算什麼,大家都要好好的才行。」 沈馥說道:「自然會的。」
等到過午,陸既明也要出門了。他穿了一身暗色的西服,門外有許多人在等他,他要帶著人到碼頭去,明面上是上船查收自己買來的軍火,實際上是在等著嚴一海的人入局。
沈馥立在玄關,伸手撫了撫陸既明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皺褶。
陸既明握住他的手,說道:「你知道的,我並不想你有半點危險。」
沈馥朝他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可別小瞧了我。」
第七十二章 我在這兒
陸既明出去之後,沈馥一直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自鳴鐘。指標踏正六點鐘,「噹噹」 聲連響六下,太陽下山了,夕陽光如流金一般。
沈馥起身,披上暗色的大衣,也扣上帽子,帽簷壓低。他站在玄關,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