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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齒被咬出血來,她嘴裡嘗到腥味,在心裡說,再等一等吧。
沈鬱白,再等一等吧,等熬過這場死劫,等到這場大雨停息,她就會告訴你——
林杳踩上了公路,警車這個時候趕到,車笛嗚鳴著,她最後凝神把沈鬱白放在路邊的地面上,所有的力氣被耗光,她眼睛一閉,從坡上滾了下去。
「快!救人啊!」白檸從警車上跑下來,哭著狂喊,順著林杳滑下去的山坡下去拉她,慢慢扶起她的頭,不敢隨意挪動林杳的身體,只能一邊哭一邊叫人:「救她啊……救護車呢?!」
林杳什麼也聽不見,耳朵一陣嗡鳴,眼皮也無力睜開,連傷口的痛感都變得模糊,她只覺得好累。
天都亮了……
雨怎麼還不停啊。
藥水被灌進身體裡的感覺逐漸變得清晰,林杳的手指顫動幾下,又被人握住,那個人的掌心很暖,手指很粗糲。
她看見純白的天花板,看見刺眼的白熾燈,看見眼含熱淚的阿婆輕輕握著她被包紮起來的手,老人忍不住掩面哭泣。
劉靜拍了白檸一下,白檸抬起頭來,眼眶還紅著,突然又開始哭:「你要嚇死誰啊。」
劉靜拿了櫃子上的杯子,貼心道:「我去接點水。」
阿婆柔柔問:「囡囡要不要吃點東西?掛了一天水了,得吃點填肚子的,我給你熬紅薯粥?」
林杳粗粗「嗯」出一聲,蔣依又提著保溫桶進來,勸住阿婆:「您不用勞累了,我剛熬好,正好趕上囡囡醒了。」
在林杳的印象裡,蔣依沒進過幾次廚房,不是個會下廚的人,她還是第一次吃到媽媽做的東西。
幸虧煮粥還算簡單,有沒有經驗都能煮出來。
她稍稍填了下肚子,從病床上坐起來,問白檸:「他——」
白檸甩了兩下手:「沒死,但胳膊骨折了,額頭上縫了三針,別的都挺好,還比你先醒呢。」
她多看了林杳兩眼,嘆著氣說:「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摸著自己的脖子,說什麼項鍊沒有了,又叫人把他車裡的戒指找回來,麻煩得要死,車都撞成那樣了,上哪兒找什麼破戒指和他的珠子?」
林杳懸著的心稍微放了放,複雜感轉瞬即上,卻沒再多問什麼。
「那案子呢?」她剛安靜了沒兩秒,還是不放心,又問起了公事。
白檸皺了眉:「這事兒鬧得挺大的,派出所當時半天不派人去,值班的警察都受了處分,副局長被免職了,局長還在等處理。」
她晃了晃腦袋:「你好好養傷就行了,現在就別管這些公事了。」
林杳輕輕點了幾下頭。
晚上是阿婆來陪床,她有點不忍讓阿婆睡板床,就催她回去,阿婆已經躺上去了:「我一把老骨頭,什麼床沒睡過,還管什麼硬不硬的,你小的時候,咱倆在地上鋪個蓆子都能睡,現在有什麼不行的。」
阿婆抬了抬她的手,哀嘆著:「我們囡囡那麼漂亮一雙手,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杳默默把手收回來,往被子裡縮:「別看了,它自己會慢慢長好的。」
床頭留了一盞燈,林杳睡了一會兒,半夜又被背上的傷口疼醒,意識模模糊糊的,頭上出了汗。
阿婆推了下她的身體,讓她側著睡,避免壓到背上的傷口,然後像小時候唱歌哄小孩一樣。
老人的腔調慢悠悠的,讓人想起那個鋪著蓆子在地上睡覺的夜晚,那個被咬得渾身蚊子包,整個屋子裡都充斥著花露水味的夏天。
阿婆輕輕哼鳴著:
「囡囡呀不要驚慌
過來聽聽阿婆說
睡個覺雷聲過後就能看雲朵。」
林杳感受到有人拍著她的肩膀,擰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