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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吧,我手上還有一些傷藥,應該有些作用。」楚臨淵說道,便由徐良杭帶路。
到了房間內,楚臨淵才知道肖秀傷得究竟多重,眼角有一處刀傷,橫著劈著耳朵,胸前有一道刀傷,彷彿將整個人劈作兩半一般,傷口幾乎入骨。
最意外的是,肖秀已然突破金丹,到達了元嬰期的境界。
「他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徐良杭平靜地說道。
當時情況緊急,徐良杭被黑霧捆住了腳,徑直被拖下船甲。肖秀不顧自己的安危,硬是自身闖了過來,替徐良杭捱了一刀。
那刀口原本該刺入他的胸膛,卻被肖秀硬生生擋了下來。
隨後,鮮血淋漓的肖秀仍然拉著他要突圍,臉上的傷就是在突圍時受到的。最後,肖秀放棄壓制體內的修為,來一個當場破境,修為一下子突破至元嬰期,這才堪堪抵擋到瑤姬的救援。
楚臨淵遞給對方一瓶藥,說道:「師兄保護師弟,是應該的。」
徐良杭卻沉默了,靜靜地將藥均勻地塗抹在肖秀傷處。因為傷勢太重,肖秀至今沒能醒來。
「不是的,我不想要師兄保護。」徐良杭突然說道,替對方掖好被子又不至於碰到傷處。
楚臨淵心頭一跳。
「如果知道師兄會受傷,我寧可自己承擔。」徐良杭說完,「我以前總是不愛聽師兄的話,覺得自己能行,覺得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了,我要自己闖蕩一片天地,不是為了別人……只是為了能站在師兄身邊,哪怕是在危險時刻能救下他,或是僅僅替他分擔一點點壓力。」
「至少他想起這個師弟,心裡不再是「師弟後退」,「師弟小心」這種屁話。而是我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能讓他說出「這幾個人就交給你了」。」徐良杭頗為自娛自樂地學著肖秀的語氣說道,學完似乎覺得自己學得好好學,噗呲地笑了出來,偏偏眼裡沒有半分笑意,眼淚驟然就流了出來,「可是我其實什麼都做不到。」
師兄浴血殺敵,我只是個小小金丹。師兄受傷,他只能抱著師兄,隨後靠著別人來救才能撿回小命……簡直是廢物。
楚臨淵抿嘴不說話,看著徐良杭,腦海里想的確實那日剛學會了斷魄之法,眼裡滿是張揚自信的林瀟霜。
曾經他不懂,只覺得為什麼那麼傻,是師兄不夠強大,無法保護你,或是你信不過師兄……但現在他好似懂了。
不是不強大……不是信不過……只是有了不合尋常的肖想,廢物的自己不可以被原諒。他要強大起來,不再是需要保護的小師弟,而是能夠比肩的林峰主。
楚臨淵幾乎是失魂落魄地跑出房間,他甚至不敢回答徐良杭半句,生怕自己做好的決定動搖。
目光落在遙遠的霧色中,許久沒有動靜。
我要怎麼辦?
不一會兒功夫,霧色更濃。但楚臨淵的眼神卻穿越層層霧氣,彷彿看見了那深不見底的修羅井。
我怎麼可能讓他陷陣?
令人絕望的沖天灰柱漸漸浮現在眼前,一道響亮的號角聲由遠及近。千刀萬剮般的痛楚彷彿就在昨天,可更痛的是林瀟霜帶著恨意的最後一眼。
「他等了你近百年。」
「天下蒼生,死而後已。」
「如果知道師兄會受傷,我寧可自己承擔。」
「他的事跡為人歌頌,他的意志永垂不朽。」
「師兄,讓我去給一切畫上句號吧。」
我要怎麼辦?怎麼辦!
楚臨淵抱著腦袋彎下了腰,臉上的表情是被粉碎後的猙獰,他甚至吼不出聲,長長地對著眼前張嘴。
最後,所有的聲音如潮水消退,化作那個愛笑的男孩興高采烈地跑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