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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或許那本不是他的名字。

蕭解羽掙扎著起身，腳步虛浮身形不穩，噗通一聲跌進水流。

起先是痛和冷，雪水灌入口鼻後感官很快變得麻木。他本能張口攫取氧氣，引得更多冰水嗆入肺腑。

他墜入河底，緩慢，安寧。

慌亂的呼喊就在水岸邊上，緊接著有人撲進雪河，順水波潛到他身邊，猛力將他拽出河面。

他胡亂掙扎，師尊用盡全力將他按入懷中，訓斥任性孩童般低喝：&ldo;解羽！&rdo;

蕭解羽耗盡力氣，喃喃道：&ldo;師尊……溫柔，良善，我也可以……&rdo;

&ldo;我可以……我真的可以……&rdo;

無論如何撫慰，小弟子總是胡言亂語，玄微氣急，捏緊他的下顎索吻。

不成調的話語淹沒在交纏的唇齒間，霧槐和藥香再次融合流轉，難分彼此，似乎想藉此締結某種深入神魂的印契。

蕭解羽竭力喚回一絲清明，餘光裡，少年孤零零站在岸上，茫然而蕭索。

今夜天氣很好，天朗氣清，星子顆顆分明。

他們在山腳夜宿一晚。蕭解羽失魂落魄，少年亦從廿一口中得知自己身亡十年有餘。

蕭解羽受了涼，披著師尊的外袍蜷在篝火邊發呆。半濕的長髮散在瘦削的肩頭，遠遠看去格外單薄。

少年走近挨他坐下，搭話說：&ldo;你好，我是你的複製品‐‐蕭解羽。&rdo;

蕭解羽抱緊膝蓋，啞聲說：&ldo;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l;解羽&r;。&rdo;

少年笑著說：&ldo;你只是不記得了。&rdo;

火苗嗶嗶剝剝作響，&ldo;蕭解羽&rdo;丟進去幾根柴禾，不經意說：&ldo;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初春的夜晚，十七背著神殿同我一起看篝火。別看他裝作無所不能的樣子，其實他唱起歌來……五音不全。&rdo;

&ldo;他喜歡雨天，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下雨的時候他說話的語速會快上一點點，尾音稍稍上揚，夾著雨聲很好聽。&rdo;

&ldo;他喜歡酸中帶甜的東西，可能因為他第一次吃的野果是酸味的吧。&rdo;

少年一樣一樣談及從前，蕭解羽想呵斥他閉嘴，卻從身到心使不出力氣。

&ldo;我想告訴你，有些東西會隨死亡消失，但那些你或許遺忘的涓滴瑣事，總會成為人與人，永生難解的羈絆。&rdo;

寒蟾淒清，月上中天。

少年喚他的名字。蕭解羽從靈魂深處攫出什麼東西應了一聲，極微弱，極憂怯，經不住絲毫催促，轉眼融入炭火瑩光。

少年聽見了，靠近他說：&ldo;我有一樣東西送你。&rdo;

蕭解羽啞著嗓子想要推拒，少年示意他噤聲，食指按上他的前額。灼痛之感從皮肉漫進骨髓，眼前瞬息滑過無數光影，耳畔飛掠萬道人聲。

時光定格在十二年前，俊美如天神的神侍蒞臨古陸，他第一眼見到他，抿唇淺笑，言語熱切，表情又有些羞赧：&ldo;我姓蕭，名解羽，你叫什麼名字？&rdo;

等他的記憶完全復甦，光影碎散，少年收回手。

&ldo;蕭解羽&rdo;自嘲般哂笑：&ldo;你是我，我卻不是你。&rdo;

少年望向遠處與廿一交談的人影：&ldo;他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