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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並不妨礙他的感官和判斷。哪個方向衝來幾個人,風聲由什麼兵刃破開,暗夜者的任務做多了,分辨這些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刀刃彈開飛來的暗器。
他的速度比暗器更快。臉頰沾了血,不知是他的還是旁人的。造物往他身邊聚集,少年的氣息潛入暗室。他一個側踢,踢斷偷襲者的頸椎。
尖刀插進咽喉,他施力拔出,少年被什麼擊落在地,朝外高聲喊道:&ldo;他醒了!&rdo;
蕭解羽嗅出金屬的氣味,遊鬥著逼近那位大人身側。破空聲自身後響起,他顧不上暗器,匕首刺進那人心臟。
沒刺進多少,有東西擋住了。
胸口被人全力一踢,他直直後退,正撞上刀口。兵刃脫手,蕭解羽扭斷身後那人的脖子,拔出後腰的刀柄逼近那位大人。
少年大概也在混戰,他體力太差,攔不住幾位侍者,聊勝於無。
蕭解羽提刀再砍。不論擊中哪裡,都只有金屬摩擦碰撞的聲音。刀槍被擊落,傷口越來越深,血越流越多。
大人似乎看厭了這場鬧劇,抬抬手示意神侍制止眼前之人。
長刀砍傷左手,玉鐲碎成幾瓣。
失敗了。
他陷入長久的昏厥,再醒來時感不到疼痛,嗅覺失靈,視線渾濁不堪。手臂滑膩膩的,皮肉開始腐爛。
這種感覺很熟悉。
蕭解羽伸手,撫摸牆壁上十年前劃下的刮痕。九十七道。
他蜷起上身,掌心一動,鐐銬哐當作響。
子時,清淮開啟牢門,指揮侍者按倒囚犯。蕭解羽渾身癱軟,盡力掙了掙。他們對他的動作爛熟於心,深諳如何壓制所有反抗。
冰涼的液體注入手臂,軀體腐爛的速度更快了。
清淮道:&ldo;大人說,上一次是試驗品,這一次等時機差不多了,就送你回十七身邊。&rdo;
蕭解羽半昏半醒,想起師尊說,神殿會徹底毀滅棄徒的意志,隨即迷迷糊糊想,他不能再,等十幾萬年了……
求生的慾望無比強烈,然而肝臟一天疼過一天,腐肉從小腹爬上脖頸。眼睛看不見了,耳邊好像有人說話,又好像沒有。有時候他想知道那個複製前身的少年去了哪裡,若他死了,能不能替代自己陪一陪師尊。
大約不能吧,他想。
不知哪一天起,他後頸發燙,沉進火炙般的痛楚中。
春祭,見龍在田。
新陸一年中最狂熱的慶典。
昨夜清淮解開了囚犯的鐐銬,清晨守衛也忙於祭祀,全部撤離。蕭解羽扶牆挪出暗牢,路過無數驚詫的信徒,踽踽走向祭臺。
新陸最為神聖的祭臺,此刻堆滿屍首。
暖風揚著血淚飄到耳邊,蕭解羽眯起眼,逆著光,遠望臺上死戰的背影。
師尊換回素白道袍,衣襟被溫血染透。他不喜殺伐,又廢了左手,只是憑藉本能揮動刀兵。一場鏖戰,身上的傷比弟子前些天受的只多不少。
祭臺之上,清淮說:&ldo;你不看一看背後有誰來了麼?&rdo;
侍者虎視眈眈,玄微聽到這話頓然回身。下一刻刀尖橫貫左胸,刺穿他的心臟。蕭解羽順他開出的血路往前,擁抱他委頓的身軀,右手握住刀刃說:&ldo;別動。&rdo;
師尊抬起手,觸碰他交領暴露的腐肉,喚他:&ldo;解羽……&rdo;
&ldo;會有點疼。&rdo;他笑著說,一寸一寸拔出長刀,&ldo;忍一忍。&rdo;
蕭解羽按緊他的胸口,片刻後,刀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左手白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