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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師兄,你是不是糊塗了?”
“我是糊塗了。我不該不問清楚,就辦了糊塗之事。你還以為她是菊湘麼?”
胡英茫然地看著菊湘,不知說什麼。菊湘百感交集地說道:“表哥,我才是花鬱青呀。你的親親表妹。”
這一連串的突變,把胡英弄得暈頭轉向,他不清楚菊湘怎麼又變成了花鬱青。儘管兩個人相像,可花鬱青明明嫁給了吳孝增的。
在門邊被捆著的吳孝增昏沉中聽得花鬱青,猛抬起頭來,哭道:“我的青青呦,你死了我啷個辦唦?”
楚兒早就清醒明白了,恨聲道:“你莫非還想活著?”
胡英急切地問:“到底是麼子回事?你咋個又變成了青妹?”
花鬱青說:“我本來就是花鬱青。當年吳孝增使計謀讓你上當,我就有疑惑,不肯答應。後來,我哥哥與曾大人相逼,我無可奈何,只有應允。可我不死心,因為沒有見到你的屍首。菊湘見我不開心,就提出要冒名頂替於我,使我可以儲存清白之身,等候你的音信。不料皇帝又下聖旨,要株連追究,我接到吳孝增派人送來的急信,說我已被知縣列入株連名單。無奈何我才連夜出逃,投奔長兄營中。因為菊湘已頂替於我,我又被通緝,大哥求助於曾大人。曾大人才寫信給了你師兄,讓他娶我為妻。”
《菊花醉》第十四章(21)
胡英像聽一段天書一般,心裡已經無有想法。他被這一切急轉直下的事情弄得來不及多思。花鬱青見他怔怔地發愣,就伸過了脖子說:“我的脖頸後面,有一粒紅痣。小時候你分不清我與菊湘,就扯了看的。”
胡英見花鬱青那一段依然白嫩的脖頸上,赫然長著一粒紅痣,正是他兒時時刻要捻摸的。心中一酸,落下淚來。花鬱青見他哭了,竟不顧禮節,也撲到他的肩頭,放聲痛哭起來。
歐陽春霆見狀,眼中流淚,把臉轉了過去。
吳孝增徹底傻了眼。他苦心孤詣地把花鬱青娶到了手,竟然還是個丫環。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由然而生。他掙扎道:“花鬱青,你是個騙子!蠢貨,你把我當作傻瓜唦?”
楚兒見花鬱青趴在了胡英的肩頭哭泣,竟不顧禮儀。既為他們的遭際傷心,又為吳孝增的無恥憤怒,走上前去,揚手就是一巴掌,罵道:“你才是個騙子!流氓!無賴!龜兒子!”
花鬱青聽了她的怒罵,醒悟過來,趕緊閃開了。看了一眼歐陽春霆,把在旁邊一直悄悄坐著揉眼睛的兒子抱了起來。
歐陽春霆說:“師弟,話都說開了。吳孝增已經是魚罾裡的王八,跑不脫嘍。要殺要砍,由著你辦。”
這時,阿牛忽然從屋外進來:“胡少爺,殺了他。我就是他害的,才被充軍到西北來的唦?”
吳孝增聽了,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緊張地注視著胡英。
胡英看了看吳孝增憋得烏紫的大腦殼,渭然長嘆,說道:“他也夠可憐的。菊湘死了,繼方與繼青也死了,還有繼英要養著,殺了他有啥意思。如果菊湘她們都能活著,我寧肯永遠不知道真相。把他放了吧。”
吳孝增被鬆開了綁繩,抱住了繼英大哭起來。
歐陽春霆輕鬆地說:“師弟,我死之後,你要好好照看她們母子。”
胡英打斷他的話道:“師兄,你莫要胡思亂想嘍。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現在就去採藥,你要好好地活著。”
他說著,徑自走出門來。白龍駒見了他,一聲嘶鳴,刨蹄不已。
胡英飛身躍上,雙腿一夾,白龍駒揚鬃奮蹄,似一條白練,疾馳而去。
楚兒追出門來,一言不發。牽過了歐陽春霆的赤兔馬,翻身上鞍,加了一鞭,追逐去了。
轉瞬之間,一白一紅,兩匹寶馬良駒,如兩道彩虹,射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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