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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龍彥昭的畫筆並沒有停下,一邊聽屬下匯報,一邊抬頭去看顧景願的眉眼。
有些反感屬下的吞吞吐吐,他不耐地說:「繼續說。」
「他說他是北戎鎮南王,要求見陛下……」
瑜文帝的畫筆頓住。
先前殿中聽說顧源進自縊都沒什麼反應的兩個人,這會兒不同程度的,表情都變了一下。
「啪噠」一聲,一大滴新鮮墨汁滴落在紙上,將剛畫了個輪廓的美人臉染汙。
墨水落在紙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暈染開來,在畫紙上攀爬出一條泥濘的痕跡。
龍彥昭見了,不禁面露急色,下意識地拿指尖去擦。
但他又驟然收回了那隻手,猛地抬頭:「你說什麼?誰受了傷?!」
北戎王於前幾日病故,大宜很快也得了訊息。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人敢將這事拿到朝堂上公然去說。
大宜滿朝文武表面上和諧共處,其樂融融,但這也並不意味著就無事發生。
卻原來是北戎王病故之時,果真將皇位傳給了鎮南王。
其後北戎太子同樣起了兵,要與鎮南王一決高低。
彼時北戎太子已經代管朝政多時,鎮南王自然無力反抗,兵敗逃走,一路受人追殺,最後不得已跑來了大宜,直奔皇城……
「他人現在在哪裡?」龍彥昭面色深沉地問。
「霍將軍將對方一行人安置在了驛站,也叫了大夫……」
瑜文帝聞言驀然起身,同樣來不及換衣服,直接起駕。
可待經過顧大人身邊的時候,餘光瞥見顧景願,只見對方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站起來了身。
他就站在那裡,眉眼低順。
一雙晶亮的眼睛茫然的地睜著,模樣看上去有些無措。
龍彥昭只覺得心上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
這叫他生生地停住腳步。
二人相顧無言。
時間其實只有一瞬,但又似乎很長。
就像跨越了一道長長的河流。
……
白駒過隙,一晃經年。
龍彥昭開口,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啞澀。
他對顧景願說:「朕……得去看看。」
說出了一句話,後面似乎就通暢多了。
皇上說:「阿願有什麼事,等朕回來再說,好麼?」
說著,他直視顧景願的雙眼,又問了一遍:「就在這裡等著朕,哪也別去,好麼?」
顧景願依舊沒什麼異議。
如往昔一樣乖巧聽話。
他點頭,淡然說:「好。」
去驛站的路似乎也變得很長,時間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
久到過去的記憶滿滿登登地重新塞滿腦袋,龍彥昭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十來歲的時候。
管事婆子每天虐待他,倒也奉他為主,只是處處都照顧的極不用心。
不是給他吃殘羹冷炙,就是已經壞掉的剩菜剩飯。
北部夏天很短,冬天很長,但他的棉衣卻總是缺斤少兩,又破又髒。
若有上面詢問皇子為何吃食不好,面黃肌瘦,那便是皇子挑食,不好好吃東西。
若有人來詢問皇子身上的衣服為何總是又髒又破,那便是皇子調皮,整日出去玩耍,自己弄髒弄破的。
生病受傷也幾乎只能自己硬抗,好在龍彥昭從小身體底子不錯,他又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性子。
……那幾年下人們待他不好,他也不叫他們好過。
活脫脫一個地獄裡爬出來的小鬼,殘忍凶煞,睚眥必報。
他們不給他正常食物,他便在他們的吃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