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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地拒絕了我的要求,倒在靠著窗戶的鐵床上,打起了呼嚕。我百無聊賴,開啟電視,目光呆滯地看了一會,依然不能平靜自己的內心。已經1點半了,突然,從腹部傳來一陣激烈的胎動——是那種前所未有的,猛烈的胎動。一下,又一下。從腹部傳導到胸部,直至全身。戰慄讓我不能自已。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孩子在動,還是我的心臟在動。莫不是孩子已經能夠明確地感知到我的那份恐慌?
我的恐慌來源於我的內心。我祈禱,我嘆息,我悲鳴。這樣的時候,我是一個盲人。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否五官健全頭腦發達,我也不知道在沒有陽光的子宮中,他是否已經為自己長好了手指腳趾?或者,他……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如何能奢望,他非但健康而且美麗?我不敢再有這樣的渴求,而只希望,他是一個平凡的健全的人。
明天就要生孩子了!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件事情。這樣折騰著,我終於倒在了床上,昏沉沉睡去。明天,有多少個明天等待著我。我不願意多想,只想儘快進入夢鄉。
就這樣生孩子
20日,早晨如期降臨。我清醒過來之後,突然有了一種走向刑場的解脫之感。今天,早晨,一切都要做一個了結了,而我也要解脫了。既然暴風雨要來,就讓它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我對宋宋說,沒問題。他也舉著兩隻胳膊說,努力,加油!
先要做術前準備。我看到有兩個如我一樣的孕婦走在樓道中,我們的手中都很滑稽地拎著一包衛生紙——這是護士小姐要求的。穿著孕婦裝,挺著巨型圓肚,走路一搖一擺,手裡卻拎著一包白色的衛生紙。我不明白,為什麼交了4000元押金後,醫院卻不願意準備這些並值錢的衛生紙?如果讓患者方便,難道不能將這些細節處理得更好一些嗎?不容我細想,已經走到了一扇門前。
護士小姐要求我們換上拖鞋,並讓孕婦的丈夫將妻子的鞋子拿走。我們自然乖乖地照做。護士小姐又對丈夫們說,等一會把褲子也拿走。我聽了不禁納悶:難道進了這個門後,孕婦們即不需要穿鞋子也不需要穿褲子嗎?事實正如我所猜想:走進了這一扇門後,孕婦就成了一個物體,或者一個符號,或者一個服務物件。
這是一個一間套一間的系列房間。所有的房間都敞開著門。白色的狹窄而高聳的病床。白色的護士。垂掛而下的白色的帷幕隔開了一張床和另一張床。各種器械。泛著冷光的鐵器。涼嗖嗖的風呼呼地穿堂而過。我打了一個寒顫。我被命令躺在中間的床上。左邊,是和我一起走進來的一個孕婦。右邊,已經躺了一個孕婦,曲著兩條腿,腹部蓋著一個被單,嘴裡發出呻吟聲。
一群白衣人呼啦啦湧了上來。她們像是一個組織有序的八爪魚,張開手臂,開始了訓練有素的行動。她們甚至在聊天,說著孩子上幼兒園的事情。嘴裡忙碌,並不防礙手下麻利地幹活。
脫了褲子躺下,先備皮,後將兩隻胳膊分別舒展,各自紮了一針。扎完後,分別在手腕上用油筆做了記號。那藍色的汁液一直停留在我的手腕上。困惑呀困惑——難道所有孕婦的手腕上都這樣被標記過一番嗎?難道沒有更好、或者更科學的辦法來分清楚左右手臂上到底打了什麼針嗎?總之,我不知道手臂上打了什麼針,只知道那扎針的痛像是被蜜蜂叮了一口般,尖銳、準確而短暫。
又一針管出現在左臂。說要抽血。說所有的孕婦都要備一管自己的血,以防萬一。那麼,抽吧。這次的疼痛持續的時間較長,像被一個吸盤咬住,緊緊地、緩慢地、不能自拔地,身體裡的液體順著管道流淌了出去。待那針管抽出後,手臂發酸,明顯感覺和右臂有所不同。
以為疼痛可以了結了——其實,才剛剛開始!又有人手持針管走來,對準了左邊臀部說,這是止血針。那針扎得那麼準、那麼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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