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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我。”說著,吳偉偉又轉頭對劉莽子說:“你看,幸好這兩天我心情好,手不癢,不然要是昨天打了他,才笑人了。”
劉莽子說:“那是,我跟你說了好多次,別動不動就打人,你看,聽我的正確吧?”
吳偉偉大笑,開始講他和我堂兄的故事,意思不外乎有兩個——一是讓我知道他和我堂兄的交情;二是從側面告訴其他人,我是他朋友的堂弟,要想惹我就要先過他那關。
我剛來,什麼都還不懂,雖然賬上有錢,但不曉得可以登菜。所謂登菜,就是買小炒。為什麼叫登菜?是因為犯人是不準用現金的,家屬送來的錢都統一上帳。看守所一人一張個人賬目卡,稱之為“摺子”。買菸買菜買日用品,都先到“召集”那兒登記,然後統一放。但實際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拿到“摺子”,通常“摺子”是由“召集”統一保管,這樣就有貓膩——“召集”就有條件用別人的錢。
中午買小炒,我因為沒登,就只能看著別人吃。本來我剛進來,肚子裡油水還多,並不饞,但因為人有我無,感覺好似低人一等。正鬱悶,吳偉偉喊我到生活間去跟他一起吃。
在生活間吃飯的只有劉莽子他們那個圍子和吳偉偉的這個圍子,其他人都在放風間捱到豬毛吃。人走到哪兒都分三六九等。
劉莽子的圍子共四個人——劉莽子、呂大爺、張振國、王醫生。另外小四輪在跟他們當“水手”,所謂水手就是跟他們洗衣服洗碗外加泡茶遞煙的人,相當於舊社會的家丁小廝。
吳偉偉的圍子就他跟張鷗兩個人。我因為沒花錢,無緣無故別人請吃肉,多多少少有點靦腆。張鷗說:“你隨便點,既然喊你過來了,大家就是朋友,有吃的大家就一起吃,別管哪個買的。身體第一。”
張鷗是個愛好的人。一般人進了看守所,換上囚服,剪了光頭,看上去不是倒黴相,就是刁惡相,但張鷗不,早早遲遲看上去都清清爽爽的,即使每天挑豬毛,也總是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像隨時準備赴宴的樣子。
張鷗是個貨車司機,跑長途,拉礦,不說見多識廣,至少對社會底層相當熟悉。他是盜竊進來的,但並不是混混。在押室他相當低調,是個聰明且世故的人。
張鷗豬毛挑飛快,每天比其他人至少提前四十分鐘完成任務。完成任務後,他悠悠閒閒地喝茶,吸菸,不幫任何人挑。
張鷗給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是離婚——在看守所離婚,打擊是最大的,因為在焦慮刑期多長和未來的服刑生涯如何面對的同時,又多了一項焦慮。壓力之大,可想而知。更何況,人在逆境中,有來自親人和異性的鼓勵,要容易度過難關些。對已婚的囚徒而言,妻子是堅強的精神支柱,即使掛著個虛名,不管不問,也比離婚要好得多。
張鷗的妻子在看守所來看望了張鷗三次。第一次是送被子;第二次留了封信,信上有一句話很有點意思——“當初我為你留了長,如今我為你剪了長”;第三次來,就是離婚。
張鷗離婚回來,臉色難看得嚇人。劉莽子叫張鷗好好休息。張鷗在生活間躺了十多分鐘,爬起來繼續挑豬毛。一時間,押室內鴉雀無聲——這是男人之間的理解和尊重。過了一會兒,張鷗起身挨個煙,笑說:“都咋了,我沒事兒,擺你們的龍門陣啊!”於是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話,但話題有心無心地總圍繞著女人和離婚。
劉莽子對張鷗說:“這樣的女人沒得意思,離了好,男人才進來幾天嘛!就離婚,真正的無情無義。”
呂大爺感嘆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潘駝背說:“離了好,沒得意思!勞改單位有句話——老子在裡面吃饅頭,婆娘在外面舔****。麻辣媽媽,老子在外面弄錢的時候,就曉得用錢,一關進來,人就閃了,女人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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