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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傾忍不住想發問,但想到兩人好幾年不見,可能不太適合立刻問涉及身體隱私的問題,又抿唇忍住了。
——沈昂對疼痛天生十分鈍感,到了一種接近無痛症的地步。
別的孩子稍稍磕碰就會因為疼痛而放聲大哭,而小時候的沈昂哪怕被銳器割開面板、傷可見骨,也不會皺一下眉。
如同貓沒有鬍鬚就無法走路、鳥沒有羽毛就無法飛翔,失去絕大部分痛覺對一個孩子來說,並不是什麼做超級英雄的天賦,而是粗暴殘忍地剝奪了他正確感知世界的方式。
沈昂不知道多麼高的溫度、多麼鋒利的銳器會對他造成傷害;哪怕生病,他的身體也接收不到一絲疼痛的警告。
沈越前腳做手工課作業不小心劃破了手,撕心裂肺哭了一場;後腳易傾就看見沈昂面無表情地用同一把美工刀割了他自己的手指。
比起當時鮮血嘩嘩流的沈昂來說,被嚇到的人是易傾才對。
易傾撥號叫救護車時,沈昂則在旁一臉平靜地舉著血流如注的手問她「為什麼你要哭?」,差點成了她的童年陰影。
易傾雖然沒打算問,但大概是她停留在沈昂手上的目光久了些,後者注意到地舉起自己的手,笑著問:「這些疤嗎?有的是運動時留下的,有的是最近做飯時因為不熟練被燙到的。」
「運動?」易傾立刻抓住機會,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
「對,」沈昂甩了甩手上的水,耐心地解釋道,「醫生建議我多做一些身體控制方面的事來調整狀態,我覺得運動不錯,上初中以後一直有堅持運動,確實有所改善。」
聽他毫無障礙地提起自己的就醫經歷,易傾放心了一半:「那現在情況比從前好了嗎?」
「當然不能完全……」沈昂抬頭想了一想,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長度,「如果說正常人的感知是十分,」他的指尖稍稍靠近一些,「那我經過鍛鍊和藥物治療後,也能擁有六七分左右的感知力,足夠讓我和普通人一樣生活無礙了。」
看著沈昂毫無陰霾的笑容,易傾下意識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那太好了,我離開榕城以後一直還擔心你的事情,現在終於能鬆一口氣。」
沈昂眨了眨眼,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
他說了幾個字,突然停了下來,沒有繼續下去,而是笑著遞了一小盤洗好的聖女果給易傾:「先吃一點這個充飢,飯做好還要一會兒。」
他不說,易傾也不追問,接過精緻小巧的果盤吃了一個。
沈昂切菜做飯的動作相當熟練,根本沒給她一點幫忙的機會。
易傾看著他有條不紊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在一兩年前接受雜誌採訪時,曾經被記者問過「擇偶標準」的問題。
當時易傾正值事業最繁忙的時候,也尚未在這一行裡完全站穩腳跟,更沒有給自己建立「六點後不加班」的鐵則,整個人簡直忙得吃不上飯、睡不上覺、咖啡當藥吃。
被問到「擇偶觀」這個問題時,易傾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家庭主夫」四個字,女記者被她逗得樂了半晌。
易傾當時答完才覺得自己的答案可能有點偏頗,想了想又補充「賺錢我來就好」。
採訪末了,女記者還安慰易傾「既然世界上有想當家庭主婦的人,那想當家庭主夫的人應該也是有的」。
採訪一經報導,易傾到現在都沒脫離這個「家庭主夫」的梗,時不時地就有人在她面前開玩笑地提起,問她找到願意當家庭主夫的結婚物件沒有。
雖然易傾不是一定要結婚,更不恨嫁,但是光從「會做飯」這一條來看,沈昂可能倒是挺符合的。
易傾好笑地搖搖頭,把這個玩笑般的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