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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楊凜的憤怒已經轉化為極度的暴躁。

而暴躁過後是焦急和絕望，他不敢想像再不抓住兇手將會發生什麼。

大雪埋葬了痕跡，法醫林睿拂去死者臉上的積雪，就著手電筒的燈光檢視死者的臉部。

楊凜看著死者的臉，冷笑一聲，說：&ldo;呵，那孫子的縫合技術真是他媽越來越熟練了。&rdo;

&ldo;與第二起案子相同，死者同樣是注射致死，死亡時間在四十分鐘左右。&rdo;林睿說。

&ldo;四十分鐘？&rdo;楊凜的眼睛突然亮起來。

他在心裡默默地計算著時間，四十分鐘，那麼除去取出假體、縫合、注水、整理衣物和清理現場的時間，兇手逃走的時間還剩多少？

&ldo;四十分鐘……人沒走遠……人沒走遠……&rdo;楊凜踱著步子，著了魔似的默唸。

突然，楊凜注意到橋墩旁邊有幾個不清晰的腳印，他趕緊用手電照過去，那幾個腳印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顯得那麼突兀，那麼礙眼。他飛快地跑過去，小心翼翼地蹲在腳印旁邊細細觀察。

雪還在下，雪花落在腳印上，原本就不清晰的腳印幾乎要被這大雪吞沒。

楊凜苦笑，美麗的雪啊，你竟也成了兇手的幫兇。

楊凜沿著腳印慢慢移動，腳印在三米之後徹底消失。

楊凜站在腳印消失的地方向對面看，橋的對面是馬路，過了馬路是一棟棟緊挨著的老城區舊樓房。他又抬起頭，看著東江大橋上湧動的車流，已是接近凌晨，橋上的私家車不多，大多是清一色的黃綠色計程車。

兇手會不會就在這計程車中的一輛，正悠哉遊哉地離開現場？

或者，會不會正躲在那些舊樓房之間，享受地觀察著一群抓狂的警察？

因為下雪，天空變得紅彤彤的。

楊凜仰著頭，看著車流，看著天。他的眼睛血紅，像一隻憤怒的野獸。

他不能容忍自己讓兇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功逃走！

絕不能！

一輛運煤的卡車從橋上駛過，發出轟隆隆的聲響，煤渣隨著卡車的顛簸而飛濺，四周的車輛紛紛躲閃。

楊凜盯著卡車，突然睜大了眼睛。

卡車的倒車鏡裡，是什麼？

是一個人！

是一個站在樓梯間視窗前，露出半截身子的黑衣人！

黑色衛衣，戴帽子，身材矮胖……

兇手！

楊凜猛然回頭，發瘋一樣地尋找倒車鏡裡反射的地方。光線昏暗，對面的樓房幾乎一片漆黑。

突然，他的視線在對面的舊樓房上定住。

三樓！三樓的視窗前站著一個人！就是那個從倒車鏡裡看到的黑衣人！

而此時，那個黑衣人也看到了楊凜。

楊凜大口地喘著粗氣，撥出白花花的哈氣，既是因為緊張，也是因為興奮。

四目相對，世界彷彿靜止。

一秒，兩秒，三秒……

兩人僵持著，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動作。

黑衣人突然轉身，飛快逃走！

楊凜緩過神來，拔腿向馬路對面跑去。一輛車差點撞上他，身後的車也接連停下，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

&ldo;人在那兒！追！&rdo;楊凜朝身後大喊。

一瞬間，身後的警察一擁而上。

雪已經沒過腳脖，踩上去軟綿綿的，十幾個警察伴著雜亂的鳴笛聲呼啦啦地衝到馬路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