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 真香只會遲到(第2/4 頁)
不問,一個也沒有召見過。以至於北漪園內氣氛沉重壓抑,尤其是王才人這種愛掛臉子的,近來越發出入都耷拉著臉,宛如每個人欠了她八百串錢一般。
媚娘每回在院中沐發,王才人就開始挑刺,一會兒說武才人佔著爐子旁人沒法用壺,一會兒嫌武才人的小宮女不會倒水,弄得院中地上都是水恐沾溼了繡鞋,總之媚娘洗個頭發,她就要叭叭叭半日。
媚娘有一回煩了,洗了一半拎著頭就懟了王才人兩句,懟的王才人在窗後哭了,晚膳都不肯出來吃說是叫武才人欺辱了。
媚娘誠是無語了。
姜沃也聽過王才人的行事,一言以蔽之:又菜又愛撩事兒。
總之,在北漪園媚娘並不快活——雖然她認真起來很能打(口頭或者武力值都很能打),但她並不想將每日光陰都耗費在跟人拌嘴爭論上。
與北漪園總是低沉,彼此防範帶刺的壓抑氛圍不同,每次媚娘到宮正司尋姜沃,都覺得很輕鬆愉快。
像是不得不沉在水底下生活的人,偶爾能把頭伸出海面,暢快的呼吸一般痛快。
姜沃洗完抬起頭來,只一手挽著頭髮,然後依舊坐在小兀子上頭眼巴巴看著媚娘。
媚娘就拿過架子上另一條麻布,麻利給姜沃也搞了一個纏頭造型,還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笑道:“你寫字那樣好,怎麼編頭髮就學的這麼慢呢?”媚娘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雙能寫出秀麗整齊字跡的手,梳髮編髮的時候卻叫一個笨拙。
之前兩人還不是很熟的時候,媚娘有一次過來正好看到姜沃洗完頭髮,百般艱難地給自己絞頭髮,最後也沒把麻巾牢牢固定在頭頂上,只好就那樣披著,好一番別具一格的乞丐風。
就從那起,媚娘看不過,上手給她纏了個標準的發巾。
正如這會子,姜沃笑眯眯等著媚娘給她把頭髮絞起來。
說來姜沃自己真是一點不會梳頭髮,連好看的高馬尾都不會扎,只會隨手綁一下頭髮——前世她幾乎總在住院,手術後沐浴也很不方便,因此她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利落的短髮。這會子忽然有了散開來過腰的長髮,姜沃上手的格外慢。
夏風習習,兩人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晾頭髮。
麻布吸水性並不特別好,頂多將頭髮絞個半乾,之後依舊要等著慢慢晾乾。
至於為什麼不用吸水性更好的棉布,姜沃也曾想問這個問題,後來很慶幸自己沒問出來——因為這會子根本沒有棉花!更別提什麼棉布棉襖棉被了,連‘棉’這個字都還沒有發明出來,如今只有‘綿’字。
太陽暖融融照在身上,姜沃幾乎要閉著眼睡著了。
直到媚孃的聲音低低傳來:“聽說太子爺的腿還不見好,只怕日後要長久不良於行。”
姜沃睜開眼,起身將椅子搬得離媚娘更近些,兩人並肩說悄悄話。
太子李承乾的腿受傷了,皇帝心中擔憂焦躁的很,如今心思越發不在後宮中。據說這幾個月來,只有庶子裡他最喜歡的吳王李恪生辰日,他才去看了一回其生母楊妃。其餘時間都在照顧他的嫡出兒女上。
事關太子,兩人也不好多說,很快姜沃就轉移了話題:“我備好了煮茶的東西,武姐姐一起嗎?”
媚娘笑道:“你真還要煮茶?說真的,不怪你不愛喝,若是尚藥局不開藥方子,沒人愛喝茶。”
沒錯,後世的國民飲品,被列為‘柴米油鹽醬醋茶’這種生活必須品的茶葉,在初唐這會子,還是很生僻的飲品。
這會子夏日最流行是烏梅飲等果子飲、若是達官貴人家有存冰的,便以冰爽的酪飲(類似冰鎮酸奶)或是酥山(類似冰激凌)為上佳飲品,茶屬於異類。基本只有脾胃滯脹、上火發膿等病候,大夫才會開‘茗葉’當做藥材的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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