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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二掌櫃大人又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且放過他這一回,等日後我讓他夫妻跪在你的面前陪罪。再說,鄉鄰鄉親的,這一告便傷了和氣,安家雖窮了點,但人多勢眾,冤家宜解不宜結嘛,依敝人之見,二掌櫃你高抬貴手,放他這一碼,也讓鄉鄰們見識見識胸襟博大之人。&rdo;
湯二掌櫃其實並不是真的想把安邦太告到官府裡,他只不過是嚇唬一下人罷了,他真正想的是從安邦大手裡買來的又賣給安邦太的那畝地,他是借兒子被打之事,敲榨安家一下。可安家窮得連間像樣的屋子都沒有,他除了還有塊地,別的沒什麼值錢的了。於是,湯二掌櫃咕嚕咕嚕地滾動著眼珠子,開口了:
&ldo;看在先生你的面子上,我且放他這一回,人可以不告了,但藥錢可不能不要。&rdo;
&ldo;自然,藥費他會出的。&rdo;
先生應聲答著,但他沒想到湯二掌櫃借兒子捱打之機,企圖奪了安家一家人的活路。湯二掌櫃拿來算盤撥了一通算盤珠子,這可嚇了先生一大跳:藥費一共五兩金子!
五兩金子,不正是安邦太買下那塊地的價錢嗎?先生與湯二掌櫃討價還價:
&ldo;藥費不付也罷,明個兒我便去縣衙門,等官老爺裁決吧。&rdo;
先生回到安家給安邦太一說,夫妻便頓時便抱頭痛哭,可又無可奈何,第二天自己將田契交給湯家。安家再次失去土地,生活又陷入了貧困之中。
再說安德海躲閃爹的鋤頭跑了,他根本也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他跑出湯莊子,在後山上藏了一宿。這一宿,他怕極了,他怕爹追到山上來要他的小命,安德海決心出人頭地,向&ldo;湯包子&rdo;學&ldo;絕招&rdo;,他自己也知道不是件好事,可他決心硬下心來做個&ldo;毒丈夫&rdo;,哪怕惹爹孃傷心,他也不會回頭的;他更怕山高無人,夜裡會來狼,聽人說這後山上出現過一隻老狼,萬一它嗅到了什麼,撲上來,這小命可就丟了。他越想越怕,不禁哭了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落。哭著,哭著,他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他摸摸自己的頭,還好,頭還在脖子上,也許是昨夜老狼睡著了,也許是他安德海的命現在還不該絕。他站起來,抬腿想下山,可一轉念:
&ldo;下山去哪兒呢?回家?不,不,無論如何現在可不能回去。&rdo;
安德海決定往京城去,去京城尋表舅王毅順。兩三年前,王毅順去看望姑姑,也就是安德海的姥姥時,曾見到外甥安德海,王毅順見外甥機靈又聰明,一激動掏了三個大金元寶,資助安德海上學。從安德海的自我感覺中,覺得表舅還挺喜歡他。對,去京城表舅家。於是安德海一路向北走,他只知道京城在南皮縣的北面,有多遠,多少天能走到,他可一點譜也沒有。一個孩子家,初次離家出門,又沒帶分文,其困難是可想而知的。安德海白天裡走哇走,累了就倒在路旁睡一會兒,餓了就向人討飯,渴
了跑到井邊或河邊喝上幾口冷水。晚上,找所破廟或找個有人家的地方,靠著牆睡下,幾天下來,安德海變成了一個小叫花子,衣服&ldo;髒又破,面色灰黑。當他向人家打聽京城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大人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神經病!瘋子!
又走了幾天,沒走到京城,離家越遠,他越害怕,他生怕爹突然從身後衝上來,把他抓回去毒打一頓,同時,他更但心到京城後找不到表舅家。他只記得兩年前表舅說過他家住在阜成門外一個叫&ldo;四眼井&rdo;的小衚衕裡,究竟北京有多大,有十來個湯莊子那麼大,還是幾十個湯莊子那麼大,他可連一點兒也不知道,到京城後能找到表舅嗎?今天一大早,安德海從破廟裡出來,就感覺到喉嚨眼好